程惠一脸凝重,心里却要笑死,今天运气真不错。
所有人都看向她,因为她站在c位,又一身呢子大衣,外面披着一个羊毛军大衣,门口还停着辆小车,司机就站在她身后,警卫员一样!
那气势,就像省里下来视察的领导,无意中帮了困难群众,捎他们一程。
程惠看了一圈人,主要是高老三和高强高壮:“这么重要的事,你们自己决定,看我干什么?我能决定她的胳膊?”
高启山眼神一闪。
程惠也想起来了.....好吧,她还真能,当初就是她让踩折的。
“这次我不管,你们自己选,跟我没关系。”程惠道。
随便选啦,选哪个她都挺开心。
是长不好以后这条胳膊不能用,还是现在就让她疼个死去活来,都挺好啊。
高老三道:“打断了重接吧,这样以后还能干活。”
高强立刻跟他唱反调,仇恨地看着他:“不行!那多疼啊!”
高壮12岁,就是他哥哥的跟屁虫,他哥哥干什么他干什么,顿时喊道:“不行!”
高老三顿时凶了:“你妈不能干活了怎么挣工分怎么养活你们这三个拖油瓶?”
高强和高壮顿时不自觉地看向程惠,刚刚程惠说了,以后会给高老三钱....现在家里挣钱的人也多了,不是以前了。
“别看我,我就是给我爸一千,一万,那也是我和高远孝敬他的,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程惠道:“你们已经不小了,可以挣工分了,以后要靠自己,或者靠你们的亲妈,或者你们那么多爷爷奶奶、叔叔姑妈、姥姥姥爷、几个好舅舅好舅妈,还有张癞子。”
高启山、孙铁梅......怪不得小程以前不爱说话,是不是知道自己杀伤力太大啊!
高老三已经冲了过去,揪着高强的领子问道:“说!你妈和张癞子到底什么时候好上的!”
“没有!我妈没有!她冤枉人!”高强喊道。
高老三不信,手里这个也是个大孝子,他妈放屁都是香的!
他就要对高强严刑拷打一番,医生已经被烦得不得了了,好吵。
“快点做决定,到底是就这么包上算了还是打断了重接?”医生问道。
“打断重接!”高老三喊道。
医生推着病床就走,这种事还是老公说了算,未成年子女说了不算。
朱秋芳其实醒着,听见众人在吵什么了,但是她想说话,根本发不出声音,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自己也做不了主。
很快,手术室里就传来了非人般得惨叫。
“嗷~~~”
程惠在人看不见的角落露出个微笑,一条胳膊折两次,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突然,卫生院的门口又冲进来一群人,抬着个门板。
“医生医生!快来救人!”
“医生,快救救我的儿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老太太哭喊道。
程惠定睛一看,一愣。
这老太太她认识,张癞子的瞎眼老娘。
再看门板上脸色铁青有出气没近气的人,竟然是张癞子。
这么巧?
“怎么了?”医生已经跑过去询问。
“雪大,把房子压塌了,正好他他腿上,本来他就有条腿不好使,现在两条腿都折了。”一个村民道。
医生已经掀开棉被查看了。
高老三更是兴奋地跑过去推开人群近距离看。
张家村的人本来有些不满,谁这么粗鲁,结果一看是高老三,顿时都没吱声。
高老三是张家村的女婿,算是自己人吧。
就是你这一脸幸灾乐祸能不能收一收?
不过很快众人就想到了之前的传言。
程惠重生那天,张癞子腿折那天,他和朱秋芳有一腿的消息就传开了。
不然实在没法解释,朱秋芳为什么能指使动他。
“唉呀妈呀,咋砸得这么重?”高老三大声道。
他还知道点人情世故,没笑着道,但是也差不多了,谁都听出来他在忍。
程惠通过人缝看去,看见张癞子的裤子自膝盖以下,都是血,而且姿势一看就扭曲,折得挺严重。
“快,推手术室!”医生把人推走了。
高老三还在那咋呼:“怎么回事啊?他家房子不是新盖的吗?怎么下个雪就塌了?什么时候塌的?”
有实在人跟他说了:“昨天下午,天刚擦黑的时候塌的。”
“就是说,好奇怪,他家新房子我帮着盖的,房梁用的都是好木头,很结实,按理不会塌啊。”
突然,程惠、高启山、蒋拳对视一眼。
三人的视线一触即分,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昨天下午高远一个人出去了,天黑才回来.......
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是最近连着下雪,而癞子腿折了,一直也没去扫雪,到底撑不住了吧。”有人道。
“很可能。”
“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
众人道。
现在就是这样,下大雪的时候,一些感觉自己家房子不结实的人,会在下雪的时候就上房扫雪。
不然下得厚了,一化一冻一化一冻,雪变成冰,很沉的,老旧土房子根本压不住。
“昨天晚上的事,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高老三道。
一看就是明知故问。
也有人跟他搭话:“挖了一宿才挖出来,真是好木头,可沉了。”
“嗷!!~~~”
突然,手术室里传来了张癞子的惨叫。
他叫得比朱秋芳惨多了。
而且两人就在一个手术室里,都疼醒了,中间隔着一道帘子,还没拉上。
他们看着彼此,一时都懵了,怎么这么巧,又一块折胳膊折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