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树之心本源力量岂可小觑，淡淡金光不断流转之下，原本深沉浓重的阴冷怨气终于渐渐散尽，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出现在了楚云汐得面前。
这少女生的十分漂亮。
柳叶眉，瓜子脸。
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像是藏了江南三月雨，烟雨朦胧，十分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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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身上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件血红破碎的嫁衣，而是一条天水碧色衣裙，头上玲珑步摇，轻轻晃动，摇曳生姿。
厉鬼的形态大都非常凶狠可怖。
可一旦怨气散尽之后，他们就会还原成内心深处最快乐美好时的模样。
少女不由自主的环顾四周，而后有些茫然的揉了揉眼睛。
她疑惑道：“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显然刚刚恢复本来形态，她意识还不怎么清晰，有些事情也没能想的起来。
沈云汐暗暗的叹了口气。
“这里是三水寨外的一座丛林。”
“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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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还想提醒这个少女关于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这样有助于对方更快的回忆过往。然而犹豫片刻后，出于各种各样的考量，她最终把这话咽了下去。
既然连本源力量都舍出来了，这点儿耐心能算得了什么。
少女这才注意到楚云汐，不由得“啊”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她依稀想起了些陈年旧事。
她双手环胸，低下头：“我好像是想找我弟弟，我想再见他一面。”
楚云汐：“……？”
厉鬼恢复神智后，最先想起来的一定会是执念，比如之前她和顾宴疏一起超渡那个女人，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孩子。
可眼前少女死得那么惨，又出现在三水寨附近，最先想起的竟然不是报仇，而是想见他弟弟一面吗？
那这个弟弟到底是不是顾宴疏？
楚云汐顺着她的话循循善诱道：“见他做什么？”
少女又仔细回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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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想让他好好照顾自己，我担心，担心……”
然而说到“担心”两个字，她忽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楚云汐道：“担心什么？”
少女浑身颤抖，而后泣不成声。
她说不出话来。
楚云汐也不急，十分有耐心的在旁边等着她哭，时不时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抚一下。但动作显得稍微有点儿生硬。
她真心觉得，这种事儿还是本尊来做更合适。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终于道：“担心他看见我死时候的惨状，接受不了。”
她全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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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玄陵的狼子野心。
冲天的火光。
满地的鲜血。
无数双污秽肮脏的手。
令人作呕的笑声。
还有，仇人的脸。
她死得太惨，怨气太重。
死后还被人挫骨扬灰，镇于此处，以致魂魄始终没有办法转生。
她在这个地方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
见到了一个又一个，被残害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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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镇的那些男人不只从外头买女人回来，他们还会直接抢。
顺从的带回去，不顺从的侮辱后就地杀了，随便扔在林子中。
林中的冤魂越来越多。
无数怨气聚集，借助这些怨气，她最终华为厉鬼。
她最大的执念是想让她弟弟平安。
可一直守着这里，既是为无辜女子少受迫害，也同样是想要为自己复仇。
只可惜化作厉鬼之后失了神智。
楚云汐再次道：“你的名字？”
少女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楚云汐干脆替她答了：“顾清澜，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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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愣住了：“你，你怎么会知道？”
果然如此。
楚云汐垂眸：“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
“我还知道你弟弟名字。”
“他叫顾宴疏，对不对？”
顾清澜颤声道：“你……你……”
楚云汐笑了笑。
她语气很温和：“姐姐，我是他师妹。”
“他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情。”
“师妹？你是他的师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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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他这些年还好吗？”
“很好，他如今已经是凌霄仙尊座下大弟子了。”楚云汐道。
“修真界人人都称赞他呢。”
顾清澜先是惊喜。
但片刻之后，她脸上又流露出浓浓的忧色：“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既然你在这里，那是不是说明他也在这里？你们怎么会在这，他要做什么？”
“他是不是要找，要找那个人去……”
顾清澜说不下去了。相处多年，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个性了。
少女焦急的拉住楚云汐的手。
“姑娘，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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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
“你们两个赶快离开这里吧。”
楚云汐没有回答。
见楚云汐不说话，顾清澜不由更急了。
她又叫了一声：“姑娘？”
默然片刻，楚云汐摇了摇头。
她没回答顾清澜的第一问，只是道——
“姐姐，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顾师兄他……此刻就在澹台明的府上。”
“姐姐，你应该知道澹台嫣嫣吧？”楚云汐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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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顾师兄和她的大婚之期。”
“顾师兄要在那一日找澹台明复仇。”
顾清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