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如果忽略少女颊边隐隐约约，在黑暗之中都并不如何明显的红晕，那与其说是缠绵，倒更加像是一种亲密无间的打招呼方式。
然而楚陵目光却显得有些冷淡。
少年身姿挺拔，自带一股清冽动人的脱俗感。好似下一刻就要原地飞升一般。
这个时候的他，气质越发接近当初的君陵了。他衣服上其实有不少血迹，但因为黑衣与夜色的遮盖并不如何明显，可以楚云汐此时此刻的敏锐程度，却也不是完全察觉不到。
少女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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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喜欢他的冷漠，不喜欢他对她的冷漠，更不喜欢他这种漫不经心，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冷漠。这个少年连自己身上的伤都不怎么在意。
她宁肯他生气。
至少这样，能让她觉着他是在意她的。
能让她觉得，他是真实存在于这红尘之中的，而不是一朵缥缈到随时会散的云。
这样想着，楚云汐再次踮起脚来，在少年唇上吻了一下，这次很重，直接将他嘴唇咬出了血。
少年眸光晦暗如深潭。
他扣住楚云汐的手腕：“……胆子挺大。”
一语双关。
若在从前，楚云汐定然以为楚陵是指她咬他之事，不过现在，她听懂了他未曾说出口的另外一层意思。
但她懂了也只当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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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汐抬头，可怜兮兮的望进少年眼睛里：“谁叫我一心想着你，你却对我这么冷漠的？你不知道，刚刚那些小怪物过来咬我的时候我有多怕，我只怕再也见不到你！结果如今好不容易见面，你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从前说不怕的时候，浑身上下抖得像一只可怜兮兮的绵羊。如今说怕了，两只眼睛骨碌碌四下乱转。
楚陵这回真被她气笑了。
一缕寒风拂过发梢，少年略带嘲弄的低下头，也不跟她打太极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我的东西呢？”
楚云汐眨了眨眼：“你的东西怎么问我呢？”
握住手腕的力气加重了些，她听见少年略带质问的声音——
“谁叫你随便把我的东西送人？”
楚云汐也笑了。
少女拉长了声音道：“阿陵，你不会是因为这事儿，一直在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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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叫给，叫借。”
“而且我跟顾师兄说好了，让他把澹台明的暗夜之眼给你作为报酬的。”
“这买卖你也不亏啊。”
这话与小古板那个师兄简直一模一样。
“亏不亏是我的事儿。”楚陵微微皱眉。
此时乌云蔽月，越发显得少年目光清寒似冷泉。
他缓缓道：“不可不经我允许，将我的东西随意借人。”
他们都说他不亏。
他自己也觉得的确算不得亏。
比起开元逐月弓，还有昆山派的月影之轮，得到暗夜之眼的过程几乎可以说是顺利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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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为何，只要想到此事，他心里就莫名其妙的不痛快。
好像连得到暗夜之眼也不能算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情绪让他难以抑制的烦躁。
“好好好，没问题。”
少女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云汐伸手拉住他的手。
“那你对我笑一笑。”
“你笑一下，下次肯定不借了好不好？”
楚陵：“……”
楚陵没有搭言。
一个少女的声音在此时插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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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轻而飘渺，带着讶异与不解。
她道：“忘忧？”
再次听到这个几乎已经忘记的名字，楚云汐不由得怔了一怔。
她循声望过去时，只见到一个身披黑袍的少女。
那少女身材纤细，长得极是漂亮。但身上的袍子不大合身。
后摆太长，直接拖在地上。
显然并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至于到底是谁的……
楚云汐侧转头，看向楚陵。
然而少年眼神无波无澜，看不出一丝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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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她之外，君陵身边从未允许任何女子靠近过。但眼前这个少年并不一样。
哪怕未曾亲眼所见，但从她那几个师兄的表现中，楚云汐也可以想象的到——
所谓“忘忧公子”该是何等的威名赫赫。
他并非一直是如此生人勿近的模样。
也许他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对别人有过甜言蜜语的时候。
虽然打心底里相信楚陵不会对其他女子动什么真情，但楚云汐抿了抿唇，还是下意识的想问——
“她是谁？”
对面的少女先她一步问出了这句话。
楚云汐愣怔片刻，目光重新落在了楚陵脸上。然而她收敛了情绪，唇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便显得并不那么在意的模样，反而还有些戏谑与好奇。
与君陵在一起待的久了，怎么可能连点儿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也学不到，即使她心中惊涛骇浪，她也可以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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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楚陵皱了皱眉，心中开始烦躁。
他看向赵流云，不答反问：“不是让你待在那吗？你过来做什么？”
他完全可以就简简单单的用“朋友”两个字一笔揭过，而不是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如果楚云汐表现出非常的在意此事，他也愿意同她演一演戏，可对方如此满不在乎的模样，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他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了。
但是赵流云不依不饶。
“我担心你。”少女低声回道，而后目光落在楚云汐身上，咬着唇又问了一遍。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