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急。
赵流云脚下一滑，在离楚陵极近的位置扑在了地上。
她最终也没能扑进他怀里。
脚腕上传来一阵剧痛，赵流云顾不得其他，低低呼唤：“忘忧。”
楚陵垂下眸，忽然勾唇，笑了一声。
不知为什么，赵流云因为他这一笑而感到浑身发冷。
对于这个少年来说，收回柔情，永远比给出柔情要更加容易。
他天生凉薄。
楚陵盯着赵流云的眼睛，淡淡道：“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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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流云怔了一下，随即愣愣点了点头。
她低声道：“你说。”
她当然愿意帮他。
楚陵勾了勾唇：“不先问问是什么事儿吗？“
赵流云摇了摇头：“我说过，不管什么事儿，都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楚陵：“……”
很好。
愚蠢对这个少女来说是致命毒药，但无疑省却他不少力气和废话。
指尖离开琴弦，楚陵向着赵流云伸出了手。
赵流云毫不犹豫抓住他的手，接着却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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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手指没有一丝温度。
她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一块寒凉的冰。
须臾后，她借助楚陵的力量站了起来。
少年微微侧了侧头，指着桌案之上的古琴道。
“那帮我弹一首曲子吧。”
“你以前最拿手的就行。”
赵流云愣住了。
她打量着阴森森的四周，心头不可抑制的闪过一丝疑惑：“这个时候吗？”
楚陵漫不经心的敷衍道——
“对啊，我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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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还拿出一粒丹药放到了赵流云手中：“这个吃了，可以抵挡血河周围的戾气。等弹完曲子，我们就离开这了。”
这个许诺无疑极大的取悦了赵流云。
在她的认知中，这个“我们”，指的自然是她和楚陵。
她立即打消了心头隐隐升起的不安，将丹药服下，然后坐到桌案旁，伸出手，抚上了琴弦。
没想到琴弦锋利异常，一下子刺破了她手指。
一滴血落下来。
赵流云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疼，非常疼。
从所未有的疼。
楚陵见她迟疑，疑惑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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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流云不想扫他的兴，只是摇了摇头。
她咬唇道：“没事儿。”
说完，琴弦“叮咚”一声。
许多年没碰过这些了，自然非常生疏。
但隐隐还能有些调子。
她竟然弹了“凤求凰”。
楚陵怔了片刻，低头时眉眼嘲讽。
赵流云的琴声显然抑制不住血河里蠢蠢欲动的东西。
没一会儿的功夫，血河之上遍布了白森森的手，极其可怖。
幸亏她是背对血河弹琴，根本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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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对她来说，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只绿眼睛的小怪物扑在她身上，在她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赵流云惊呼一声，下意识想要躲避。
但她很快意识道，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自己，几乎让她动弹不得。
只能弹琴。
就在这时，又有第二只小怪物蹦到了她身上。
接着是第三只。
第四只。
第五只。
很快，她身上就密密麻麻的都是小怪物了。这些小怪物龇牙咧嘴的来咬她，仿佛尝到了世间最难得的美味。
赵流云疼得尖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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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楚陵：“忘忧，救我！救我啊！”
然而楚陵却只是静静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对她的痛苦与呼救置若罔闻。
忽然，只听得“砰”的一声，一只趴在赵流云身上的小怪物发出了一声惨叫，爆成了一团浓重的墨绿色雾气。
雾气四散开来。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团又一团浓重的雾气在空气之中蔓延。
一个巨大的，黑色的阵法以赵流云为中心，出现在了半空。
阵法飞速旋转，无数绿眼睛的小怪物以及血河里惨白的手都被吸了进去。
看到这个阵法，楚云汐不由皱了皱眉。
她看向站在身旁的顾宴疏：“招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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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疏笑了笑：“眼力不错。”
楚云汐垂眸道：“是他的意思？”
“是，但不仅仅是。”
顾宴疏轻叹道：“我与他一致决定，以招阴阵摧毁血河，还有整个三水寨。”
楚云汐淡淡道：“拥有魔胎力量的赵流云就是阵眼？”
“显而易见。”
青年声音冷漠：“澹台明的错误，早该随着他一起终结。”
楚云汐了然道：“那怪不得了。”
怪不得一路走来，见到那样的惨状，顾宴疏都没有任何救人的意思。而且就如此随随便便的把小雪和那个男孩留在怪物堆里。
若在以往，即便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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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顾宴疏也会留下一些保护措施的。
顾轻尘的教导并非完全无用，这个师兄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表达善意的。
比如，让对方死得不要太难看。
赵流云痛苦的惨叫声划破长空，传来时震得人耳朵“嗡嗡嗡嗡”直响。
那听起来像是意味不明的哀嚎。
但楚云汐却隐隐的听出了藏在其中的意思。
她说的是——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还在叫“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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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那样信任眼前这个少年，将对方当做希望。她以为对方还会像上次那样，救她于水火。
可惜这一次，她注定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