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尘闻言微微一怔。
想起曲泽溪昨日确是提过此事，他淡淡道：“玉倩姑娘，虽说宫主是答应夫人让七公子去服侍少主，但他此刻才从蛮荒之地出来，总要让我先带他去见过宫主，然后你再带他去见夫人。”
玉倩：“……”
玉倩闻言也不由得一怔：“宫主要亲自见曲七吗？”
曲尘道：“对，宫主要向七公子询问蛮荒之地的情况，不如便请玉倩姑娘先行回去，待宫主问话完毕，自然会着人将他送到夫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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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倩垂眸，俏脸之上现出一抹为难的神色。
“可是夫人要我来带曲七，若我没能把人带回去，只怕夫人怪罪。”
“玉倩姑娘这话可就不对了。”
曲尘摇头道：“夫人品性端庄，又向来仁善识大体，这浮华宫众所周知，你回去只需与夫人说明此事乃是宫主的意思，她又岂会怪罪于你。”
玉倩：“……”
玉倩抿了抿唇。
她抬起头来，目光自楚陵身上扫过，自然也看到了他头上戴着的斗笠。
她眸中飞速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
片刻的沉寂之后，玉倩忽然道：“曲管事，这个就是曲七？他头上为何要戴着斗笠？”
曲尘摇了摇头：“七公子自蛮荒之地出来之后，头上就戴着斗笠了，老奴还没有问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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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片刻，玉倩忽然冷笑了一声。
她语气之中带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嘲讽之意：“怎么，这是见不得人了吗？”
此言一出，楚陵蓦地笑了一声。
他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笑意，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件还算有趣的事情。
须臾后，他缓缓道：“你想看吗？”
玉倩愣了一下。
一股危机感莫名涌上心头，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忽然听到“哗啦啦”一阵铁链声响，楚陵伸手，把头上的斗笠也摘了。
看到他面容的刹那间，在场之人，甚至包括曲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左半边脸依旧是惊艳绝尘，完好无损的，可右半边脸自额头到下颌，横亘了一道蜿蜒狰狞的巨大伤痕。
那伤痕犹如无暇白壁之上一道突兀的裂缝，与左半边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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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到令人心惊。
玉倩惊得“噔噔噔”倒退几步，“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跟随她而来的护卫赶忙上前扶她。
玉倩挥开众人，狠狠瞪着少年脸上那道巨大伤疤，咬牙切齿道：“丑八怪！”
楚陵又笑开了。
他微微侧头。懒洋洋勾起了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多谢夸奖。”
玉倩：“……”
须臾的沉寂后，玉倩深吸一口气，哆哆嗦嗦的爬起来跑了。
她带来的一众护卫紧随其后。
曲尘道：“七公子，你的脸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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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陵道：“不小心为妖兽所伤。”
单独面对曲尘的时候，他脸上那种戏谑的笑容就落了下来，再次回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
说完，他又将头上的斗笠戴了回去。
“走吧。”
曲尘：“……”
………
其余护卫全在昭华宫宫门前止步，唯有曲尘一人引着楚陵走了进去。
虽在浮华宫多年，但这还是楚陵第一次进入曲泽溪所住的昭华宫。以往仅有的几次见到这个男人，都是在紫苑房间之中。
楚陵一边跟着曲尘向前走，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铁链的“哗哗”声在冰冷华丽、却寂静无人的宫殿之中听起来格外清晰。
穿过层层飞扬的帘幕，楚陵见到了此刻坐在桌案之后的曲泽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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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执着一卷书，闻声也没有抬头。
楚陵脚步稍稍顿了顿，目光落在曲泽溪身上，没有动作。
旁边曲尘低声提醒：“七公子，快见过宫主啊。”
片刻之后，楚陵移开了目光，缓缓跪下向曲泽溪叩首：“奴才见过宫主。”
曲泽溪还是没有回应。
他不回应，楚陵也不言语，只维持着叩首的姿势，一言不发。
明明昭华宫往常也是一样的安静，然而此时此刻，曲尘就是莫名感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氛围。
面前这个少年即使跪着的时候，身上也有那股宁折不弯的劲儿。
估计如果曲泽溪一直不说话，场面能就这么僵持到地老天荒。
曲尘犹豫片刻，低声提醒曲泽溪：“宫主，七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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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尘此言一出，曲泽溪终于放下了拿在手中的书卷，温言道——
“我知道了，辛苦尘叔。”
“你先去休息吧。”
曲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