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坐在不远处的房顶上,暗中观察着秃顶大叔。希望等会儿这人发现宝石是假的之后,能有骨气的造出一点杀气来……
基德余光瞥了一眼房顶上的阴影,大胆向斯莱克的上司套话:“说起来,那位大人不缺金银珠宝,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宝石?”
这么直接讨论上司的心思,听上去有点奇怪。
不过秃顶大叔似乎没有这种意识,也可能他本身就是一个乐于科普的人。
大叔看着掌心的宝石,露出了神秘的微笑:“那位大人想要的,当然不只是单纯的宝石,而是藏在宝石内部的生命之石——潘多拉。
“有一则古老的传说,‘将生命之石献给满月,宝石就会流下眼泪。喝下宝石之泪的人,可以长生不老’。
“但我们不知道究竟哪一颗宝石里才有潘多拉,所以只能一块一块的把它们弄到手。”
江夏远远听着这个设定,很怀疑潘多拉到底存不存在。如果真的有,听起来大概会是一些限量级精致养鬼粮……
基德也没想到套话的过程这么顺利,确切来说,他根本就没套,随口一问,对方竟然就全告诉他了。
基德看着眼前这个很好说话的秃顶大叔,干脆继续问:“应该怎么分辨哪块宝石里有潘多拉?”
秃顶大叔像个慈祥的老师一样举起了手里的蓝宝石,一边说:“把它对准月亮,内部的潘多拉就会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红……?”
他对着月光左看右看,没看出哪里有红光。
倒是看到了刻印在假货里的基德Q版自画像。
秃顶大叔:“……?!”
他瞪着宝石,脸色数变。
就在这时,一个小弟从院门的方向惊慌地跑了过来:“有警察!门口围了好多警察!!”
秃顶大叔刚生出来的一点杀气,啪叽掉到了地上。
庭院里有密道,一群黑衣人迅速从密道撤走。
基德借口断后,走着走着就和那些黑衣人分开。如今他已经知道了黑衣人们的目的,再深入就太过危险了。
基德闪身到院墙底下,本来想跟雾天狗打一声招呼,让它快跑,别被警察抓住送去解刨……
然而一回头,屋顶上空空荡荡的,早就没有雾天狗的身影。
基德一怔,又扫视了一圈空荡的院子,怀疑自己不知不觉间被雾天狗鸽了……长翅膀的人原来都这么靠不住的吗。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在警察破门而入的同时,基德翻过院墙,身影迅速没入森林。希望寺井爷爷事先藏好,别被警察逮到……
……
江夏看到秃顶大叔掉落的那一点点杀气后,兴趣缺缺地散掉傀儡,让雾天狗的魂把杀气捡走,他的意识则返回了本体。
至于基德……基德应该没事,秃顶大叔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警方就更不用说了。
江夏的本体穿着睡衣,在家里的床上睁开眼。
刚开着傀儡飞了小半个城市,虽然拿到了杀气和能量核,但也消耗了不少精力。
好在灵媒师损耗的精力,平时能靠睡觉补足。
江夏经验丰富,准备充分,刚睁开眼,马上又闭上,就地睡好。
不过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江夏眯着眼把被子往上拽了一截,遮过耳朵,不想搭理。
但是拉被子的时候,他无意间碰到了瘫在被子上躺尸的鬼。
江夏陷入沉思。
说到鬼,就不得不想起鬼薄荷,说到鬼薄荷,就不得不想起最近有所减少的库存。
而打电话给他的人,通常是来送杀气或者鬼的……
一秒后,江夏抓起手机,进入营业模式:“喂?你好。”
这个时候,他也逐渐清醒过来了——刚才响的是组织的手机。
海上和人鱼岛上,信号时断时续,江夏当时没接到过任何电话。
等回来以后,他看过几次手机,上面也没有消息。不知道是没人找他,还是有人打过电话,然后又惯例用黑科技抹掉了通话记录……
目前也只有琴酒会用这部手机联系他——雪莉从黑衣组织跑了,安室透则从来没给他发布过组织的任务,仅有的几次任务,还是江夏主动跟过去的,所以平时,安室透打的都是日常号。
一边想,江夏一边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果然是琴酒。
保险起见,江夏简单解释了一下之前的失联:“我前一阵抽奖抽到了旅行券,所以出了一趟门,海上比较偏,信号可能不是很好。”
……他记得琴酒以前说过,出门不用报备,所以这事应该问题不大。
琴酒果然没计较这个:“我知道。”
此时,琴酒手边正放着伏特加收集好的情报。
——情报上一溜五个死人,外加一个失踪。除了最后一起案件尚在搜寻“失踪”的凶手,其他都已经结案。案发地点和乌佐的旅游路线完全吻合。
这熟悉的凶杀套路,这熟悉的案发频率和密度……就算把报纸上所有的“江夏”这两个字全都打上马赛克,琴酒觉得,他也能一眼看出这是谁的杰作。
琴酒握着手机,视线扫过那些案件,最终把其他档案拨到一边,目光停在了“籏本豪藏”几个字上。
这是籏本家的族长,也是籏本集团话事人。
当然,那些风光事迹都已成过往。如今,在不幸和乌佐共乘一艘船之后,籏本豪藏已经是一具被一刀捅穿的尸体。
琴酒的视线从资料上移开,他对听筒对面的江夏说:“你以后路遇那些大人物的时候,自己克制一下——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们对立。”
江夏:“……”
他熟练的接住了琴酒扔过来的鲨手锅,并在心里暗暗叹气——这事恐怕有点难办,毕竟他家隔壁的那个死神崇尚众生平等,不会因为谁腰缠万贯就对那人网开一面。
甚至地位太高的人,似乎更容易被死神之力针对……
不过这些事,当然不可能告诉琴酒。
江夏语气迟疑的问道:“那个籏本族长,是我们这边的人?”
琴酒低低地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沉默和压抑隔着听筒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