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平原一望无际,极为适合骑兵冲阵。
不要说三四万骑军,就是十几万也足能展开,因此萧挞不野信心十足,打算一战灭了这股宋军超重骑军。
若能灭了它,大宋会心疼得吐血吧?
随着两军接近,萧挞不野突然瞳孔一缩,只见对面的虎豹骑军纷纷取出弩弓,扣动扳机,无数弩箭带着一路火花向己方骑阵飞射而来。
“火药弩?”
萧挞不野见这流星飞舞的美丽景象,心中不由一沉。
火药弩在宋军之中早有使用,不过这种弩箭装填不便,燃速不易控制,杀伤力、射程和精确性也不好,一直是步军使用,作为骚扰之用。
没想到他们又改进了武器,竟已能将这种弩箭用到了骑军上。
虎豹骑军的火药箭也不是很精准,杀伤力并没有提高多少,但落到辽军骑阵,顿时雷声轰鸣,火花四溅,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辽军战马顿时受惊。
一时间,群马嘶鸣,惊慌跳跃,甚至许多契丹骑士被颠下马背,阵形瞬间大乱。
反观宋军战马却丝毫不受影响,如同利刃直直插进辽军骑阵之中。
虽然以大宋现在的国力,还很难制造压制当下时代的火枪,但火药最佳配方曹斌还记得,也容易试验。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其实不需要懂得太高深技术,只要指明发展方向,就是对这个时代的一种碾压,毕竟他能让大宋减少很多试错成本。
相反,他若懂得太多,弄出些太过激进的东西和制度,说不定反而会拔苗助长,使大宋的社会体系崩溃。
领先一步才是进步,领先十步就是反人类,这种例子在历史中比比皆是。
总结一句话就是,他连稍微精深一点的技术都不懂,
当然若系统商城能刷出来另算……
此时此刻,萧挞不野牙眦欲裂,他没想到好好的骑阵对决,竟因为一件武器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这跟他战前设想差之太远。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的度日如年的感觉中,两军的第一次交锋结束。
他没有时间查看损失,连忙拨马回首,脸上青筋毕露,怒声大喝道:
“重新列阵,给我将宋军踏成肉泥!”
弩弓装填速度极慢,宋军在射过一箭后,也已经将弩弓扔掉,没有火药箭,他就不信,凭他数十年骑战经验,还战不过宋军一支新军。
只是当他忙着重整骑阵,打算堂堂正正碾压宋骑的时候,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再次响起,顿时震惊了。
这才多长时间,宋军竟已重整阵形?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自己的失败并非因为一种武器,而是大辽骑军整体被虎豹骑碾压了。
就算宋军没有突施火箭,只凭这迅捷的整军速度,他也无法战而胜之。
那代表的不是骑士的武艺,而是严苛的纪律和如臂指使的指挥系统,自家的骑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冲!”
只是见宋军已经开始冲锋,他来不及多想,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冲锋。
听着身后无数士卒落马后发出的惨叫,萧挞不野又经历了一次地狱时刻,待再次透阵而过,他没有整军,直接挥刀大喝道:
“撤,快随我撤!”
待他从水浅处渡过滹沱河,清点残兵,脸色又白了一白,三万精锐骑兵,跟他安全逃脱的只剩下两三千人,彻底废了……
见萧挞不野逃走,杨志这次没有下令追击,一是离辽军主力太近,容易被敌人缠住合围,二是战场需要打扫。
“通知武强县令,让百姓帮忙打扫战场,可以把辽军的衣物和伤亡的战马送给他们!”
种诂安排下属打扫战场,杨志、林冲却迫不及待地开始清点伤亡人数。
两次冲锋,虎豹骑共伤亡二百多人,但大多都是轻伤,只有三个比较倒霉,被撞下战马,受战马踩踏阵亡,甲胄已完全变形。
相对于以前的战事来说,这已经是全胜战绩,但杨志和林冲却依旧十分肉疼。
虽然知道在所难免,但曹斌这支超重骑兵每一个都是用无数金钱堆积而成,全身重甲,本来就很难受伤。
战死一个他们都觉得是自己指挥不力,有负曹斌所托……
不到一个时辰,无数武强县百姓就推着小车、拎着扁担、赶着驴车赶了到战场。
看着满地的战马和衣物,百姓们兴奋不已。
就算是大县,整个县城也不过两三万人,只那些战死的战马就够他们吃一两个月了,还有辽军衣物,不管好看难看,稍微改一改,也够一家穿个几年。
人们纷纷跪拜表达感激:
有人喊“大宋万胜!”,也有人喊“曹公爷公侯万代。”
声音杂乱不已,但所有的情绪都十分高涨。
杨志正与林冲商量书写战报的事,却见武强县令押着县尉走上前,先是满脸兴奋地恭贺一翻,又指着县尉,将他叛变想要投辽的事说了一遍。
见杨志脸色阴沉看过来,县尉吓得一哆嗦,连忙“噗通”跪倒:
“将军饶命,下官一时鬼迷心窍相信了辽国,我其实最爱大宋,我爱大宋啊。”
“我家有藏铜两千贯,愿献于将军,只求饶,饶我一命……”
此时,他后悔已极,怎么也没想到这支宋军竟这么强,连数倍的辽军都不是他们的敌手,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正说着,却见杨志挥手就是一刀,还没等武强县令反应过来,一颗大好头颅已经滚下肩膀,却听杨志道:
“蠢货,你死了,你家银钱也是公爷的!”
说着,也不擦刀,“当啷”一声收刀入鞘,平淡吩吩道:
“把他家所有财物、亲眷封存,上交……朝廷,不得藏私!”
两次战斗,都跑了敌军主将,又听到士卒伤亡,杨志的心情本就不太好,如今砍了个人头,心情顿时舒爽了许多。
听到杨志的吩咐,武强县令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
“将军放心,放心,下官亲自盯着,绝不容下边的人藏私!”
说着,又擦了擦额头冷汗,一边惊惧杨志巨大的杀性,一边回忆,唯恐先前冒犯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