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帝都的路程不算短,顾烟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剪影,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里交织着复杂。
“姐姐。”
江弗白喊她。
顾烟回神,回头,微微一笑,问着,“怎么了。”
江弗白双手落在方向盘上。
正是红灯间隙,他将手刹拉紧,犹豫片刻,向顾烟伸手。
顾烟看着那只逐渐像自己靠近、骨节分明的手掌,眸光闪了闪,没有躲避,而是主动伸出手,和他的交叠在一起,却又恰如其分的避开了极其暧昧的十指相扣。
只是将掌心落在江弗白手掌上面。
他的手掌宽厚,干燥温暖。
她的却沁着薄薄的冷汗。
“姐姐。”江弗白反手握住了顾烟的手,轻声道,“虽然很不应该,但看你为他担心,我心里不知味。”
他怕这种关头上,顾烟会心软。
他也担心时战是在豪赌,赌顾烟心软。
江弗白心知自己小肚鸡肠了,可他控制不住不这样想。
与其心内一套,表面又一套,他宁愿坦诚的剖析自己。
顾烟的确没想到江弗白会这样说。
她抬眼,盯着他,视线中,江弗白一双眼定定的看着她,瞳仁里也只倒映着她的脸,很虔诚,也很真诚。
“我理解,也可以向你解释。”顾烟说道,“我是出于过去情谊去看望,但无关爱情。”
她头一回像江弗白解释。
信号灯转绿,江弗白恋恋不舍的松开顾烟的手,专心开车,耳边响着她的声音,“我还记得第一次见时战,那年,我好像才刚到法定结婚的年龄,为了他,我进了时氏,他很成熟,手段雷霆,近乎冷漠无情。”
顾烟目视前方,脑海里浮现了和时战接触的曾经。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和时战曾相处过的日常点滴好像都已经变的很淡很淡,她几乎都想不起来,过去三年里,她是如何和他相处的了。
只记得时战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
除了有点小胃病。
但怎么会发展成这样?顾烟想不明白。
江弗白一边开车,一边听顾烟说话,偶尔余光会瞥他一眼。
但他发现,他所担心的情绪并没出现在顾烟的眼里。
“我总想着,多爱一点,多付出一点,他就会心软,就会看到我,再后来我挟恩获得了和他的婚姻,很窃喜,可是我发现,感动并非感情,他敬我曾帮助过时爷爷,却也仅此而已。”
“可到这种关头,关乎生死,况且程特助通知了我,姑奶奶身边也只有时战一位小辈了,为了她,也总该去看看,仅此而已。”
说完,顾烟侧头看向江弗白。
“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呢?”
最后一面。
顾烟反复在心里咀嚼着这四个字。
她真的没想到,这四个字会出现在她和时战之间,在两人年华正好的年纪。
江弗白没有多说什么,他心中的疑虑本来就占着小数,在生死面前,他那些小情绪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又一个红灯,他再次握住顾烟的手,轻声道:“没关系,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