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点头。
“最开始跟您联络的人是谁?”
邓叔略显不好意思的挠头,“我没见过他的面。”
什么?
顾烟诧异,“那你们怎么联系的?”
“靠打电话。”邓叔说道,“我第一次接到那个人的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催债电话。那个时候,我儿子欠债的事刚暴雷,村里都去了不少人,我把我养老钱、棺材本都掏出来了,还不够我儿子欠下的利息。”
“那几天电话很多,可我不敢不接,因为他们说如果我和我儿子同时都联系不上,他们就一把火烧了我家老祖坟,还要抓住我儿子,把他剁了去海里喂鱼。”
“我每天都心惊胆战的,接电话的时候也不敢大声说话,但我没想,会是合作电话。那个人说他本来就是做放贷的,可以给我低息借贷一笔,一次性还清我儿子欠下的所有赌债,但如果我能帮他办一件事,就连利息都不要,借贷的那一笔,也算无偿赠予。”
回想起半月前发生的事,邓叔仍觉得历历在目。
那是一场噩梦啊。
借贷,还是高利贷,放这种东西的人,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无恶不作,其实压根就没想让负债人把钱还上,恨不得按秒计算利息。那时候,他一边痛骂着儿子不争气,可看到儿子跪下来哭着求他的时候,他又不忍心。
他能怎么办呢?
他把所有能跑的银行都跑了个遍,可都因为年龄问题被拒绝了。
所以,走投无路时的他,在接到那通电话时,内心只犹豫了片刻,就问对方想让他做什么。
邓叔说着时,偶尔伴随着叹息和惋惜,江弗白听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皱了皱眉,余光瞥见顾烟听的正是认真,沉吟片刻,悄然离开,回车上打了通电话。
顾烟没注意到江弗白短暂离开过,她分析着邓叔的话,问道:“邓叔,邓大哥是第一次欠债吗?”
邓叔苦笑着摇头。
“不是,但惹出这么大麻烦的,却是第一次。”
“以前他就游手好闲,爱和村里人搓搓麻将打打牌,就算手气不好输了,也顶多输个千数块钱,我就给他还了。我也没想到,他会自己偷摸的去赌场赌博,还捅下那么大的篓子。”
果然。
顾烟在心里说道。
或许邓叔儿子的欠债也不是偶然发生,是经人算计后的必然。
顾家佣人不少,但真正和他们兄妹几人亲昵的,却也只有邓叔。
“邓叔,那个人的声音你还记得吗?如果再让你听到他的声音,您能辨别出来吗?”顾烟又问。
邓叔斩钉截铁的点头,咬牙切齿道:“他拿我当枪使,就算化成灰,我都记得他的声音……啊对了。”
说到这,邓叔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
说道:“那男人说话是有帝都口音,但又不像,偶尔还会冒出一两句我听不懂的外语。”
“怎么也得是个知识分子。”
知识分子,外语?
顾烟唇角微微抽动。
恐怕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