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最后还是放柔了声音问道。
时战眼神偏灰色，沉声道：“胸口的位置，有些喘不过气。”
他说这话时，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江弗白。
今天的发布会现场，他也看了直播，他没想到江弗白居然直接把他和顾烟现在的关系搬到了明面上。
顾烟犹豫一瞬，还是让开了身体。
“进来说吧。”
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是看在姑奶奶的份上，她也希望时战能够多活一段时间，长命百岁。
江弗白快一步进了房间，脱了外套扔在了病床上。
时战一进门就被那张单人床吸引注意，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声音更沉重了两分。
“你们晚上这是要睡在一起？”
“既然是来看病的，就别去管别的问题。”
顾烟没给正面回应，而是冷声开口。
“把你的手腕伸出来。”
时战眼神黯了黯，听话照做，顾烟抬手按在他的手腕上，随即脸色猛然一变。
“我之前让你不服用那些特效药，你到底还是没有听我的话？”
顾烟眼里已经掺杂着几分怒火。
关于特效药的事情，她已经说的很明确。
就算能够表面上支撑着时战的身体还如正常一样，可带给他身体的副作用仍然很大。
用句最简单的话来说，这种特效药更像是消耗时战剩下的寿命。
他的身体之所以持续溃败成这样跟那些特效药也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再一次从顾烟眼里看到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愤怒，时战心底，居然莫名的冒出一点点欢喜。
就像是被石头压在下面的杂草中，看似已经枯萎，但是却又坚韧地冒出两颗嫩芽。
他从来都不喜欢在顾烟面前坦白自己的身体情况，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找顾烟。
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看向他，终究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
时战把手腕收了回来，沉声开口：“有没有什么能让我止咳的药物？”
这两天他是在深夜咳嗽，甚至连个整觉都睡不好。
这种情况在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也从侧面映照了，他身体衰败得比之前还要快。
顾烟眉间紧皱着，眼底的怒火蹭蹭翻涌。
她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呵斥开口：“我三番五次叮嘱你那些特效药的副作用，你为什么不听？哪怕是你自己，不想要这条命也得为其他人考虑考虑。”
时战是时家的独生子，这一脉只有他这一个人。
各种事情都压在他的肩膀上，要是他真的出事了，姑奶奶他们怎么能接受这个结果？
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江弗白默不作声在一旁看着顾烟恼怒的神色，时战在姐姐的心里终究还是有着位置的。
要是他能出现的时间再早一点就好了。
时战态度出奇的平静，甚至就连脸上都没有什么大表情，一双眸子如同死水一般。
“嗯。”
他只应了一声，而就是这一个字，让顾烟的怒火再也无法控制。
顾烟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他：“我只觉得你冷血，但现在才发现你还自私至极。”
这一番话刚说完，时战却又突然忍不住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