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帝都已经是落日时分。
开车到时家老宅时，夕阳正在垂暮，夕阳余晖将整个老宅包围，却随着余晖一点点落下，而陷入黑暗。
顾烟下车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她回头看她的顾家别墅，正在余晖中，只有时家老宅，正缓慢陷入黑暗之中。
她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
……
别墅二楼，时战看着窗外。
时老夫人抿着唇，眼里噙着泪花的盯着他，尾音哽咽，“阿战，还是回医院吧。”
医生下了病危，可他执意要出院。
回来的时候，她看到后备箱里放了身寿衣。
他竟然连寿衣都准备好了！
时战依旧看着窗外，喃喃轻语，“天黑了。”
时老夫人泪崩。
她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前，轻轻捶着床，呼吸紊乱的低吼道:“阿战，你别闹了好不好！能治的……现代医疗这样发达，什么病治不好？时家有钱，我手上也还有不少股权，全卖了！就算倾家荡产，我也陪你治！”
说到最后，她近乎哀求。
时战回眼看她，很是勉强的牵出一抹笑来，“姑奶奶，你知道的……治不好了。”
当年，爷爷就得了这个病。
更具体的说，时家所有男人的身亡，或多或少，都和这个病有关。
时家不是一朝发家的暴发户，几代人积累下的财富何其雄厚，更遑论这些年他刻意交往了医学大拿，可都没用。
这病，是基因变异。
时老夫人无力的垂手，身体瘫坐在了地上。
是啊，她知道的。
可她依旧不甘心。
她中年离婚，一直待在娘家，可以说，时战是她亲自看大的，她怎么能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不过是说了一句话，时战就气喘吁吁，他抬眼看了眼时间，朝一旁三缄其口的程特助伸出手，“差不多到时间了。”
时老夫人不明所以的也看向程特助。
“什么到时间了？”
没有人说话。
程特助打开一直提着的公文包，又翻找出一个白色小药瓶，连包装都没有，看起来很像三无产品。
他拿出白色药瓶后就倒出三颗递给时战。
“这是什么？”时老夫人皱眉问着，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痕。
程特助眸光微闪，但还是如实道:“时氏旗下的医疗机构研发的特效药，能在短时间内让时总恢复成正……”
他话还没说完，时战径直打断，“没有副作用，姑奶奶抿放心。”
时战越是这样说，时老夫人越觉狐疑，在他即将空口吞药之际，眼疾手快的捉住了他的手腕，追问道:“这药，正规吗？”
她知道时氏旗下的医疗机构，但也依稀记得，那个机构只研究，却没有发行资格。
时战正想回答，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猜到约莫是顾烟来了，他快速说道:“正规。”
说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甩开了时老夫人的手，囫囵的将药片吞下。
时老夫人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可心里却很是不安，直到房门被人从外轻轻叩响——
“我现在方便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