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个失去理智乱咬人的疯狗,田玉心里清楚,若是没把他打倒,那绝对要闹出人命。
没有犹豫,他上前又是一刀。不过他这一刀有所保留,并没有砍向禹将的脖子,而是砍向对方的腹部。
谁料禹将丝毫没有躲闪的念头,脸上多出一个疯狂的笑容,同样一剑刺向田玉。
“快躲!”
一旁的李虎见局势不对,急忙道。
田玉的第一刀没有直接砍死禹将,说明对方身上穿着内甲。同样的,这一刀也不足以致命。可田玉的身上是没有穿甲的,结结实实的挨上这一剑,起码要掉半条命。
可此时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田玉本就腿脚不灵便,再加上禹将这一剑又快又狠,直直地刺向他的身子,如今根本没有闪躲的余地。
他只能用尽全力挥刀,试图和禹将同归于尽。
“汀……”
田玉的刀先一步砍到禹将身上,铁与铁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刀受到阻碍,每往里砍一点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与此同时,他只感觉心口一凉,剧烈的疼痛传来,让他身上再也提不起力气。
低头看去,长剑已经刺入他的身体、
他的视野逐渐模糊,浑身上下失去力气,一下跪倒在地上,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人生的一幕幕,如同走马观花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出身于一个没落的贵族,小时家境贫困,父母供他读书,望他出人头地,改变家族的命运。
可惜在他十二岁那年,一场瘟疫让家中彻底没落,爹娘全死在瘟疫中。
收债之人将家中的书籍,遗产全都卖出,他也流落街头。
后来,他靠着一点遗产活到十六岁,应召参军,立下一些功劳,回来之后当上捕快。
他遇到包捕头,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手底下的人很好,他们励志要给德高镇百姓一个平安的环境。他也成家,生活的一切回归正轨。
那时的他娶了一个媳妇,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衙门一日不过十五文钱,眼看着孩子饭量越来越大,十五文钱根本不够吃,家中入不敷出。
他着急之时,林小凡找到了他,给他开双倍于衙门的工钱,为了生活,他答应下来。也是从那天起,他决定一心一意地跟着林小凡。
这两年来,他跟随林小凡练护卫、杀流寇、杀刺客、入京城、大战大玉军队。
他平日不善言辞,但每次有事之时,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
生死时刻也经历过不少,不过都挺了过来。可没想到,今日竟然死在这。
可惜,以后不能帮林兄做事了。
想着,他的脸上露出苦笑。
“田玉!”
耳边传来李虎的嘶吼,可他却提不起丝毫力气回应。
渐渐地,他彻底失去意识。
长剑拔出,温热的鲜血溅到禹将的脸上,让他酒醒了不少。
望着沾满血的长剑,他的背后忍不住冒出冷汗。
我杀人了!完了,闯大祸了!
禹将啊禹将,你喝这么多酒干嘛。
按国法,杀人有牢狱之灾,而且是终身的,除非皇上大赦天下。
该怎么办?
不对,冷静一点,我现在在大乾。
我乃是大唐而来的使者,大乾之人不过是群蝼蚁。
杀了人,想来也没什么,大乾皇不敢拿我怎么样,大唐皇也会想办法保住我。
想着,他冷静下来一些几分,就见到一旁的李虎愤怒的提剑朝他冲来。
李虎的一只胳膊完全不能用了,由于身体失去平衡,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的。不过尽管如此,他心中却一点不惧,提剑砍向禹将。
禹将抬刀抵挡。
在他的眼中,受了伤的李虎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他若是想,随时能取对方性命。
不过此刻的他心生怯意,只敢拔剑抵挡,不敢再伤人。
“停下!”
数个回合过后,门外一声大吼响起,转头看去,正是闻风赶来的包捕头,他的身旁还有十几个衙役,林小凡也跟着一同前来。
李虎冷静下来几分,身上的力气也宣泄得差不多了,刀扔到地上,摇摇晃晃的来到田玉身旁,一下跪倒在地上,摇晃着田玉的身子。
“田兄,醒醒,快醒醒,林兄来了。”
不过任他怎么摇晃,回应他的只有田玉逐渐流失的体温。
“虎哥,你这伤得很重,得赶紧治疗。”
三个衙役走上来,见李虎的肩膀上还往下留着血,急忙道。
“虎哥,快跟我走。”
衙役见李虎没有反应,拍了拍他。
“啊?好,还有田玉,把田玉也带上。”
李虎说着,试图将田玉抱起。可他的左胳膊完全不听使唤,自然也抱不动。
“好。”
两个衙役一前一后将田玉托起,一个衙役搀扶着李虎离去。
东方天明望着眼前的一幕,依旧稳坐泰山,灌下一口酒去。
此事他没有掺和,完全可以说自己喝醉了,撇清关系。
他的目光扫过禹将的身体,一点鲜血浸染后背的衣服,心中有些吃惊。
禹将身体里是穿着内甲的,那乃是范大将军所赏,质量是上上等。
寻常的刀剑,根本刺不穿。可田玉的两刀,竟然都在他的身上留下伤口。
再看进来的众多衙役,手中所拿的刀剑,材质都和田玉的刀一模一样。
大乾的装备,竟然这么好?还是说,林小凡有什么炼器的技巧?
“田玉!”
林小凡来到田玉身旁,后者已经没有呼吸。
他的目光逐渐冷下来,只感觉眼前的一切如同梦境一般不真实。
田玉死了……
这个跟了他两年的汉子,没有死在一次次刺杀中,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是死在他认为最安全的德高镇中。
而这几个大唐使者,就是杀人凶手。
这一刻,他的怒火怎么也压制不住。
“禹将,你看看你,这都做了些什么事!我不过醉酒睡了一会,你你你……你竟然杀了人。”
东方天明假装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指着禹将开口。
实则三两句话,就把事情跟自己撇清了关系。
他的目光又看向林小凡,见对方脸色阴沉的如同要滴水一般,心中更是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