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张思远是什么心思,但他不想再看到张思远被那些所谓的‘忠臣’所折辱了。
温煦等人对于裴渊的愤怒倒也能理解,目光再次投向了张思远。
张思远才是他们这些人的主心骨,若是张思远执意回京,他们也誓死跟随。
张思远看着自己的腿,沉吟片刻。
“若是这条腿没问题,我倒是想要去北境。”
随着张思远的话音落下,整个后院都安静了下来。
裴渊一脸的震惊,“大哥!你……”
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却像是卡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愿张思远去京城,更不想让张思远再经历当年那样的折辱。
可……张思远的心思,并非是他能左右的。
众人看着张思远神色复杂,当年的事情他们至今记忆犹新。
皇帝的忌惮,文臣的弹劾。生生将这个为了大周安稳,常年驻扎在边境的将军逼得辞官。
明明他们付出了血泪的代价,可最后却落得个被人欺辱的下场。
温煦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
虽然他并不想希望张思远去边境,但他却能明白张思远的心思。
若非是张思远的这份心性,他想他们当初也不会选择跟着张思远。
思及此,温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倒是平静了许多。
“恕属下不能跟随您,不过属下愿守在这小张庄,为小张庄的学堂尽一份力。若是将军有何疑问,派人送书信来,属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煦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其余人皆是惊讶的看着他。
裴渊不可置信的看向温煦,他原本以为温煦怎么着也会劝劝张思远。
可他不仅没有劝说张思远,反倒是打算自己留在小张庄了。
温煦可是张思远身边最得力的军事,若是温煦留下了,那日后谁为张思远出谋划策?
他没有办法阻止张思远去边境,但无论如何他也得为张思远做一个最大的保障。
而这个保障里,最重要的人便是温煦。
如今温煦却说自己不愿意跟着张思远去边境了,而是想要留在小张庄,这让裴渊怎么能不愤怒?
“裴先生,你怎能如此?大哥待你如兄弟,你当真要做出如此不义之事?”
听到裴渊有些口无遮拦,张思远急忙阻止。
“裴渊,你误会温先生了。”
裴渊双眼赤红,“他自己都说了自己不跟着你去边境,要留在小张庄,这不是贪生怕死是什么?”
看着裴渊这般,张思远也十分无奈。
“你跟在我什么多年,怎么性格还是这般的急躁?”
裴渊没有说话,只是瞪着张思远跟温煦。
张思远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只听温先生说要留在小张庄,怎么就忘了清水县如今的境况了?”
裴渊听到这话,不由的一愣。
“大哥是说那些番邦人?”
张思远点头,“你何曾见过番邦人这般大规模的进入我们大周境内?虽然那些人是商人的身份,但谁又能保证他们不是来打探消息的,不会将我们大周的东西带走?”
听到张思远的解释,裴渊的眼神微动。
忽然想到了当初在边境的时候,那个明明是大周人,却在背地里给番邦人送书信,告知番邦人他们军营情况的牧民。
思及此,裴渊面色顿时涨的通红。
“大哥,我……”
张思远朝着温煦的方向示意,“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裴渊当即便冲着温煦抱拳,“温先生,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您莫要见怪。您若是不满,有什么责罚,我都没有怨言。”
看到裴渊这般,温煦摆手。
他跟在张思远和裴渊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两人的秉性?
裴渊因着前面有张思远挡着,他的行事依旧冲动、急躁。而张思远也有心护着他,这才让裴渊至今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性。
可如今张思远身受重伤,若是执意上战场,怕是裴渊要独当一面了。
若是能借此机会磨炼一番裴渊的心性,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无妨,我知晓裴将军的心思,都是为了将军着想。”
温煦不计较,裴渊倒是越发的愧疚了。
在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日后不能如此的冲动了。
“大哥,你的腿若是没有好起来,是不是就不去边境了?”
张思远并未回答裴渊的话,而是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盯着墙角的那抹身影。
祝秋琪原本是听说有人来找张思远,以为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这才匆匆从老宅赶了来。
可在前院的时候,她并未见到张思远的身影,无奈之下只能来了后院。
原本她也没有注意到后院这边的动静,可听到后院似乎有争吵声,她这才赶了来。
可当她听到后院的人在谈论些什么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虽然她之前隐隐的察觉到张思远的身份不简单,但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朝廷的人,是一位将军。
而温煦等人也并非是什么读书人,而是张思远的谋士。
难怪……难怪他们对张思远的话那般的遵从,难怪能找到这么多的夫子……
祝秋琪一时间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脑海总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她其实这些时日已经做好了要接受张思远的准备,毕竟她与张思远已经有了儿女,若是贸然分开,对两个孩子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
而她身为女子,又身处在这个对女性用各种封建礼教束缚的年代,没了丈夫做依靠,恐怕她日后的路会艰辛千百倍。
寻常女子的路途尚且坎坷,更何况她一个合离的妇人呢?
也正因如此,她才仔细考虑起了张思远。
虽然这个年代对于三妻四妾并没有律法的制约,只要有足够的银钱和权势、地位,多少女子都能揽入怀中。
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依旧是一个妻子,一个丈夫,不会有更多的妾室或者姨娘。
这也让祝秋琪的心中好受了些,最起码她不用每日费尽心机的跟其他女子争抢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