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衣服被挖出来之后,眼镜好像疯了一样,一边哭一边用手在土里挖。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没有劝他,只是害怕伤到他的手,就把他拉到一旁。
根据我的判断,尸体应该不会掩埋的太深,等我再接着朝下挖的时候,又挖出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经过眼镜的辨认,这些东西都是他同伴留下的。土里掩埋的东西,几乎是一整套,只要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就可以保证两到三个人短期内的生存需求。
东西都被挖出来,土坑也挖到了大概七八十厘米深,一直到这时候,我都没有看到下面掩埋的尸体。
眼镜不甘心,接替我继续朝下挖,坑挖到一米左右,我就让他停了下来。
如果仅仅是掩埋尸体,这个地方这么荒僻,一百年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来,尸体随便丢弃,都不会有人发现,所以也没必要埋的那么深。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两个人……到哪儿去了……”
眼镜一脸的迷茫,我也感觉很奇怪,这个土坑好像就是专门掩埋物品的,至于眼镜的两个同伴去哪儿了,只有天知道。
眼镜开始猜测,根据他对同伴秉性的了解,进行各种各样的推断。但不管怎么推断,猜测和实际情况之间都有很大的误差。
就连我这种有过不少经历的人,也暂时推测不出真正的内情。
我和眼镜就开始在原地等待,从白天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夜晚。夜晚一来临,我的心就忍不住开始狂跳,总觉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又会发生点什么。
那块嘎巴拉已经被暂时丢到了石屋里面,我一直盯着眼镜,防备他再出现什么异常的举动。
到了晚上十点钟左右,石屋的主人还是没有出现,眼镜坐在我旁边,昏昏欲睡,我害怕他着凉,又觉得他坐在外面等,其实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就想让他到石屋里去睡一会。
谁知道,我还没喊醒眼镜,眼镜突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感觉他的眼神又有点不对了。那种目光,就好像完全沉浸在了某种状态里,有一种难以掩饰的狂热。
果不其然,我这边还没来得及有多余的动作,眼镜就和昨天一样,突然开始叽里呱啦着念叨着一通谁也听不懂的音节。
他端端正正的盘坐在地上,一边吟诵,两只手一边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看上去很滑稽,又有些恐怖。
我一个头两个大,那块嘎巴拉原本缠着瘸子,现在又缠上了眼镜。嘎巴拉已经被丢到石屋里了,却还是没放过眼镜这个倒霉蛋。
看着眼镜现在神叨叨的样子,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我的烦躁,倒不是厌恶眼镜,我知道他只是被动的。让我心烦的是,嘎巴拉就这样纠缠着我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眼镜的肢体动作越来越夸张,嘴里吟诵的音节也越来越快,整个人就和犯了羊癫疯一样。
遇见这种情况,我就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过了好一会儿,眼镜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双手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
“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了……”
我正在怀疑,眼镜是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他突然就开口说了一句话。
“为什么不能再查下去了?难道你的同伴,还有你的女朋友,你都不管了?”
“有些事,我们管的了,有些事,我们管不了,这件事,本身就不是我们该插手的。”
眼镜现在的语气,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他的语气深沉凝重,好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了这句话。
我立刻萌生出了一种感觉,这话,肯定不是眼镜的本意,是有人通过眼镜的嘴巴,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不由自主的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我都没有察觉有人,可现在的情况无疑在告诉我,这附近似乎有一个我看不见的人,正在影响眼镜。
“那你的意思,这件事咱们不管了,现在就走,原路返回?”
“现在还走不了,再等等吧。”
眼镜再说话的时候,我百分百的可以确认,一定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在影响他,而且,这一次我的感觉很清晰,我觉得影响眼镜的,已经不是那块嘎巴拉了。
我不动声色的继续跟眼镜交谈,但眼睛这种沉稳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他又像是打哆嗦似的,身躯一晃,眼神里那种镇定和深邃,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镜对于刚才自己的言行,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他只是觉得自己打了个盹而已。
“我刚才,听见了一阵很可怕的声音……”眼镜的脸盘惨白惨白的,小声对我说道:“像是做梦一样,我以前没做过这样的梦……”
“你听见什么了?”
“我听见……我的两个朋友在叫我……”
眼镜说的,就跟很多恐怖电影里的桥段一样,自己的朋友死了,却总是能在冥冥中听到他们的呼喊声。最后不是从床底下找到尸体,就是从墙壁的夹层里找到尸体。
这种故事我听的多了,只不过在此时此刻这种既定的环境里,还是有一点头皮微微发麻的感觉。
“他们的声音……很惨,很惨很惨,很无助,一直都在叫我,我回答不了……”眼镜的脸吊的和苦瓜一样,朝着我们白天挖出来的那个土坑看了看:“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我的两个朋友不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在叫我,是不是说明,他们就在附近?”
我明白眼镜的意思,他还是想把那个土坑再朝深处挖一挖,看看能不能挖出同伴的尸体。
这已经是眼镜的一块心病了,如果我阻拦,他肯定会一个劲儿的疑神疑鬼,像这种心理比较脆弱的人,很容易会弄出什么精神上的问题来。
我陪着眼镜挖了一会儿,挖到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候,眼镜又有点死心了。
“眼镜……”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呼喊声,那声音虽然不高,但就和眼睛说的一样,语气凄凄凉凉,愁云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