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就有了相应的对策。
这个镇子虽然小,但历史还比较悠久,人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儿,什么样的事情都遇见过。
镇子里的人如果碰到了莫名其妙的病症,就会被认为是冲撞了什么东西而产生的,每每到了这时候,就会请专门的人,过来看看。
这样的事情在各地都有,铁头他们肯定是听说过的,我迷迷糊糊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想着这样的神婆,我认识的也不少,只不过身在千里之外,就只能靠店老板给帮忙了。
店老板张罗了一番,我已经被烧傻了,完全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是被人放在担架上直接抬上车的。我不知道车子开向哪儿,一路颠簸,走了至少有十几公里,才到了神婆所住的地方。
我始终都处在那种精神恍惚,似醒非醒的状态里,我大概知道自己被人抬着,也断断续续能听见身边人的谈话。
大多数时间,我都是闭着眼睛的,但是在担架彻底停下来的时候,我勉强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这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婆,老的我都分不清她有多大岁数,她的一只眼睛瞎了,但另一只眼睛流露出的目光,却异常的犀利。
老太婆就这样趴在我跟前看,我模模糊糊的看着她的瞳孔仿佛微微的收缩了一下。但是我没有多余的力气,连抬抬眼睛都要耗费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没多久,我就被迫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个事,不好办。”老太婆看了半天,可能是跟铁头他们说话。
“尽力办,花费不用担心,我们给的起。”铁头觉得可能是老太婆故意把事情说的难办,然后事情办完以后,顺理成章的可以多收费用。
“要是啥事情都能花钱办好,你们还来我这里做什么?”老太婆说道:“老婆子不指着这个发财,给人办事收人家多少钱,都是有定数的,多一分我都不会要。”
店老板跟这个老太婆估计比较熟,在旁边帮忙说了一会儿。
“讲老实话,这个事,我没把握。实在是看不透,按理说,他这场病,的确是有东西,可我看不见那东西……不是我吓你们,连我都看不见的东西,你跑遍这方圆二三百里,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看见。”
“那咋办?”铁头有点紧张,要说打打杀杀,是他的强项,连眼都不会眨一下,但是遇见这种事,他就帮不上一点忙:“总不成让他一直这样烧的糊里糊涂的不是?大娘,你费费心呗,拜托你……”
“这东西……厉害的很呐……”老太婆根本不像别的神婆那样,不管遇见什么事,都拍着胸/脯表示能摆的平,她的这种神态,语气,就充分说明,她说的都是实话。
“不管成不成的,试试吧。”店老板在旁边说道:“在咱们这个地方落了难,还能让他们到哪儿去?”
“话先说到头里,我只能试试,成不成,不打保票的。”
“行行行,只要试试,多半能成的。”铁头忙不迭的就点头答应,应允给老太婆丰厚的酬劳。
“老婆子要是想发财,还会在这个小村子里过清苦日子?”老太婆叹了口气:“你们都先出这个院子,到外头去等着。”
铁头和茶壶把我抬到了院子正屋,接着就退了出去,他们很识大体,退出院子以后,就悄无声息的呆着,害怕影响老太婆。
老太婆关了正屋的门,本来天还是亮着的,但正屋的窗户开的又小又高,外面的光线斜斜的照不进来,一关门,整个正屋就黑咕隆咚的一片。
我心里还有一部分清醒,只是眼皮子很沉,脑子又晕,睁不开眼。老太婆点了一盏灯,只有黄豆般大小的火苗在眼前一晃,我仿佛就觉得心神清灵了一些,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困倦也稍有缓解。
“孩子,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只管说,不要想。”老太婆蹲在担架旁边,伸手摸着我的额头,我的额头还是很烫,但老太婆的手一碰到额头,仿佛有一片凉凉的凉意沁入骨髓,一下子舒坦了。
“我说,什么都说……”此时此刻,我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了,脑子里只要有什么想法,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
“你到底是怎么了?”
“病了,重病……难受,睁不开眼……”
“啥时候染的病?”
“不知道……”
老太婆问了些杂七杂八的小事,我就一一的照实回答,她的手搭在我的额头上,说实话让我的状态有所缓解,我很吃力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就看见油灯旁的老太婆紧锁着眉头。
她停止了询问,半闭着眼睛,嘴皮子在飞快的开合蠕动,像是在快速的说话,但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紧接着,老太婆打了个哈欠,眯缝着的眼睛渗出两滴眼泪,开始打嗝。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听着又奇怪,又微微的瘆人。
我虽然烧的晕头转向,但还是能看出来,老太婆应该是在“问事”。在很多地方,共同流传着一个传说,我对这个不太懂,只是略微听人说过。据说有一些人是“带体”的,意思就是凡俗的皮囊里,有灵体,灵体是上辈子的真身,跟随这一世转世而来。
这些带体的人本来很普通,和别的正常人没有区别,但是时机成熟时,会有人点化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并非俗人,而是灵体转世。带体的人一旦开悟,就会发生一些变化。比如看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问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打哈欠,流眼泪,打嗝,是很典型的象征。
估计有两三分钟时间,老太婆睁开眼,这个时候,她仿佛更迷茫了,眉头皱的和一块抹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