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涂了么!”
晴明忍不住怒骂,“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要连累整个宗门?”
如风同样怒了。
“难道对九门一派来说,我们就是相干的人了?”
“为了他们的野心,我们死了多少人,你以为百年过去,大家就会忘了么!他们难道不也是不相干的人?”
他情绪激动,但随之又很快冷静下来。
“天宫本就是九门一派的天宫,我等宗门,不过都是蝼蚁,只是他们利用的工具而已,他们不争斗,我们就活,他们一争斗,我们就死,那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听到这些话,晴明气得不行,却也无话反驳。
不论是文兴宗,还是天玺宗,他们就算真打起来,那也只是小打小闹,甚至都不会引起多少人注意。
在这天宫之中,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他们来说什么,苟延残喘,是形容他们最贴切的词语。
“九门一派追寻古迹遗址,我们也跟着追求,你不觉得可笑么?”
“禁言!”
晴明喝道,“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他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到,如风居然敢说这样的话,要是被九门一派的人听到,都不用天玺宗动手,文兴宗也得完蛋不可!
“放心吧,打不起来的,大家同属一个片区,就算天玺宗想打,上头未必同意。”
如风显得很淡然,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事实上,他看得太透彻了,就算要真打,也绝对不可能到生死存亡的地步,打到一定程度,会有人出面调停,毕竟,两败俱伤,损失最大的又不是他们。
清明看着如风长老,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还是忘不了啊。”
“难道你能忘了?”
如风长老反问,“杀父之仇,夺子之恨,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只可惜我没有实力,没办法帮他们报仇,我懦弱无能,苟且偷生,这是我的悲哀。”
“但若能有一战,我愿意战死!”
看得出,如风长老情绪有些激动,清明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来处理吧,你切不可再外传任何信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如风长老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大殿里,空空荡荡,只剩下晴明一个人,他眼神有些失神,连着叹气,苦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经历过百年前那个时代的人,才会明白如风长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那些,并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他们能活下来,能将文兴宗延续至今,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报仇?
他们哪里敢,哪里有资格啊!
他明白如风长老为何愿意帮助那个叶秋,因为他也一名父亲,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就不愿意再看到别人,也经历跟他一样的事情。
只是,这个后果如果要文兴宗来承担,那可如何是好啊。
“希望天玺宗那些人,不要发疯。”
孙孔死了,死无对证,这点既是坏事,但也是好事,只要他们咬死了,跟文兴宗无关,青田长老又没有证据,他还能怎么样?
天玺宗总不能空口无凭,就直接动手吧。
真是如此,那他文兴宗也只能一战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如风长老情绪才平复下来。
“师父,天玺宗的人走了?”
“嗯,已经走了,不过,可能还会再来。”
如风长老点点头,“他们来不来,不重要,叶秋别再回来就行了。”
“若是天玺宗跟文兴宗真打起来呢?”
“那就打。”
他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
玉衡看着如风长老,拱手道:“弟子愿伴随师父身边,尽全力保护师父!”
“玉衡,你跟了我时间最久,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你的天赋不是最好的,但你一定是最刻苦最能隐忍的那一个,如果天玺宗真跟文兴宗打起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师父请说。”
“如果,这件事变得愈发严重,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需要有一条命来抵,我会站出来。”
“师父……”
“我要求你的是,一定要活下去,然后想办法,远离是非,做一个像叶秋那样,无拘无束的人。”
“这天宫,不呆也罢。”
玉衡没想到,如风长老会说这样的话,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师父,你早就打算……”
如风长老分明是早就打算好了,他放走叶秋,就想到过后果,想到天玺宗可能会因此而责难文兴宗,甚至会引起两个宗门的厮杀!
但若是到了那一步,如风长老会用自己的命,来平息天玺宗的怒火!
他是在求死啊!
“人生无趣,”
如风长老叹了一口气,“我父母早死,妻儿也离我而去,若不是有你们这些弟子陪着,我的心,也早就死了。”
“不过,我很满足了。”
“师父!”
玉衡跪了下来,眼睛通红,“弟子不想答应你这个要求!弟子要永远陪在师父的身边!”
“傻孩子。”
如风长老轻轻拍了拍玉衡的肩膀,将他拉了起来:“还没到那一步,我只是说说而已,但我说的,你务必要记住,明白么?”
“在九门一派之下,我们终究是蝼蚁,只是他们利用的工具而已,他们为了寻访古迹,会不惜一切代价,你切记要隐藏好自己的实力,别被他们发现。”
玉衡点头,他知道,这是如风在交代后事。
想好了要结束这条性命,那如风就不会有丝毫犹豫,这对宗门来说,是最坏的打算,但对如风来说,却是最好的结果。
说完这些,如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认认真真看了玉衡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玉衡站在那,深吸一口气,他希望不是这种结果,但似乎,恐怕最终,只会是这个结果。
他转头,看着如风长老的背影,抿着唇,一言不发。
而与此同时。
天玺宗!
青田长老没有一丝隐瞒,将自己得到小鱼儿这等天赋之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杨集的死,以及这一切,都跟文兴宗脱不了干系的猜测,全部说了一遍。
“如此天赋之子,只要加以培养,我天玺宗定可以再复荣耀,所以这一战,我提议,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