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士林的手腕上，多了一条口子。
他竟然在放血。
毒本就在身体中窜动，而之所以能够遍布全身，最关键还是随着血液流动。
放血的过程中，黑色物质也随着血液流出体外。
减少黑色物质，至少身体的控制权还是回到了自己手中。
“没想到对自己都这么狠。”江雨烟不削一顾：“可惜，你这是自取灭亡，看样子我根本不需要动手，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许士林面不改色：“试试不就知道了？”
毒减少，稍微得到缓解，许士林也有了点力气。
没了血液，还能靠着元气暂且过渡。
“呸！”江雨烟唾了一口：“连自己身体都不爱惜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称之为修真者。”
“既然你反复作死，我成全你。”
江雨烟一双眼睛完全被黑色占据，她冷声道：“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修真者。”
话音落下，江雨烟身体忽地变得轻盈起来，渐渐地漂浮在半空之中。
居高临下俯视着下面的人，张开双臂。
圣洁的白光笼罩她的全身，就连她身上的血污，也随着白光的出现逐渐掉落。
当她浑身笼罩在白光之中时，许士林第一次感受到此人的强大。
鲜血流失后的虚弱，让他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去！”
江雨烟如同那一日在新世界大门口看见的人一样，悬浮在半空之中，睥睨着下方。
一道冷光忽然闪现到跟前。
地上的凌霄再度出手，手中握着一把刀，刺入了许士林的胸口中。
并且，凌霄的速度远远快于刚才，动作也比之前更灵活。
就连眼睛，都有了人类的感情。
江雨烟悬浮在半空之中，对着凌霄说：“杀了他吧，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能创建新的世界，拥有属于自己想象中的秩序。”
凌霄的身上，竟然有着同样的黑气。
并且也开口说话：“为什么你要破坏呢？”
“我是为了龙国的未来，除掉你。”
凌霄忽地一下抽出匕首，整个过程对许士林都没有半点情感。
许士林看着刀上红色的血，忽然之间明白，真正强大的念师，除了能够操控一个人的进攻，最可怕的是，操控这个人的思想。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但同样也是行尸走肉。
如此类似得话，如此类似的手段，许士林没有怪凌霄，而是看着江雨烟，痛苦的说：“你真的是带头大哥！”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江雨烟笑了。
许士林眼睛一暗，他也不知道，直到这一刻，他到底还在期待着什么。
即使情绪变化很微妙，也落入江雨烟眼中。
她不由心烦意乱，冷漠的对着凌霄说了句：“动手！”
凌霄脸上没有半点感情，仅仅只是将手中的刀子，不断送入许士林的体内。
明明是理所应当该做的事情，凌霄的双眼却红了，泪水控制不住的流淌下来。
她一边抹泪一边说：“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你想要的。”许士林看向凌霄的眼神满是温柔，也在今天，真正的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身上已经滕地麻木了，看着凌霄那痛苦的样子，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反抗，而是安慰。
毫不犹豫伸出双手，忽然将凌霄拥处怀中。
轻声说：“你……爱我吗？”
虽然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真的很可笑，但许士林真的很害怕，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在这一瞬间，凌霄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什么重重的击打了一下，那样的疼痛。
她眼中出现挣扎之色。
“杀了他！”江雨烟瞧着这一幕，恶心的想吐，大声怒喝。
凌霄的手颤抖着，最终还是僵硬的举起来，刺入许士林身体中。
原本鲜血就源源不断流出体外。
原本毒就在侵蚀着身体。
更何况是这一刀接着一刀刺入心脏中。
若不是许士林已是洞玄，估计早就一命呜呼。
即使如此，他也依旧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到达生命的尽头，伸出手，对凌霄温柔拥抱。
意识逐渐涣散之前，将脸贴在她的耳边，笑着说：“对不起……我爱你……”
即使这一刻，或许来的太晚。
“啊！”凌霄发出一声崩溃的呐喊。
竟在这一刻挣脱束缚，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随即双手忽然用力，将许士林紧紧抱在怀中。
只可惜，许士林的心脏早已被洞穿，身体如同陷入沼泽一般，自由不受控制的往下沉溺，再沉溺……
哭泣声，告白声都如同一支支尖锐的利剑，疯狂的刺入江雨烟的耳中。
“恶心！”江雨烟大喊一声：“少在那虚情假意，你们简直太恶心了。”
“你要是有感情的人，就不会这样对我的女儿，将她活生生的害死了！”
江雨烟发出一声崩溃的怒吼。
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只是随手一挥，已经将凌霄掀翻在地，落在一旁。
随即一步一步走到许士林跟前，抬起脚，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冷声说：“我原本，仅仅只是想要你死。”
“但是现在，我觉得就这么让你痛快的死，太对不起惋惜了。”
江雨烟脸上闪过阴狠之色，慢悠悠的抬起脚。
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他们不是将你当作希望吗？”
“我倒是很期待，一个废物到了新世界，会怎样？”
最后一个字落下，江雨烟那张脸也显得尤为恐怖。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脚，对准许士林大腿根，狠狠地踩下去。
“靠！”一道愤怒的咆哮声：“简直是个疯女人。”
原本包裹着老头子的黑茧炸裂开，老头子飞扑过来，一抓朝着江雨烟抓起。
江雨烟惊了一跳，虽说这一击有点突然，反应也极快。
脚下狠狠落下，同时朝着前面逃窜。
这一脚，不可谓不狠，至少瞬间就让许士林大腿断裂。
也幸亏老头子及时出手，要不然断开的就是第三条腿了。
片刻的耽搁，江雨烟终究还是没能抵过老头子那一记龙抓手。
“刺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江雨烟后背显露在外，能够看见，她的后背心有一处金色的纹身。
纹身就像是一只断翅的金凤凰，只是凤凰的脸，看起来是那样的狰狞。
许士林最后一丝意识，便是看见这个纹身。
寻找了二十年的人，算是真正找到了。
剧烈的疼痛让许士林再次闭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原本以为，这又是泥沼。
他会渐渐地越陷越深，直到身体和灵魂彻底死亡消失。
却不想就连死了都那样难受。
他就像是被什么驱赶着，不住地往前面走，走的越快，那条大腿就越疼。
直到已经到达就连他都难以忍受的地步，这才低下头去看。
原本是胎记，后来才知道是覆盖着什么东西在上面的地方，开始一层层脱皮。
当看见鲜红的肉时，一根根细小的毛细血管也清晰可见。
紧接着，那红色的毛细血管，竟然有金色的东西流动。
即使只是稍纵即逝，也能够看清楚，随着血液的流动，金色也组成了一个个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