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面。
许晚晚手里拿着一个毛巾,正准备擦湿漉漉的手,冷不防就听到了许富强、张巧巧老两口说悄悄话。
裴砚回来一眼就看到了表情有些微妙的许晚晚。
“怎么了?”
不会是自己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吧?裴砚心想。
许晚晚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不忘冲书房抬了抬下巴。
裴砚会意,微微点头。
许晚晚挽住裴砚的手臂,拉着他往院子里走了几步。
裴砚冷不防接触到温软的身体,还有些失神,脸上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他另一只手虚握起,抵在鼻尖。
“爸、妈!你们收拾好了吗?裴砚回来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许晚晚扬声喊道,声音脆甜脆甜的,很是好听。
“嘎吱!”一声,书房的门开了。
许富强、张巧巧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我们也没啥收拾的,随时就走”张巧巧笑着道,还不忘问裴砚,“女婿,两孩子你安顿好了没?”
“安顿好了,放在我战友那儿了,他会照顾好他们的,妈不用担心。”
裴砚的话还没说完,许晚晚的手就抽走了,她人已经站在了客厅里。
呵!这妮子,原来是拿自己当工具人啊,偷听长辈说话,怕被发现,拉着他做遮掩。
张巧巧、许海乔身上穿着许晚晚上次做给他们的衣服,这会儿衣服已经显得有些灰扑扑的,看着有点儿旧了。
许晚晚扫了一眼,移开了视线。
六个人从许晚晚家出来,队伍浩浩荡荡的,引得家属大院里的一些军嫂侧目。
许晚晚家今天可真是热闹啊!这么多人,有老有少的。
“裴营长,嫂子,你们这是要出去啊?”
一个迎面碰上的军嫂笑着打招呼。
裴砚冲对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对!我们出去一趟。”
许晚晚脸上的笑容虽然灿烂,却带着几分疏远客气劲儿。
“这是叔跟婶子吧?”
军嫂打完招呼后看向许晚晚一旁的张巧巧、许富强,还不忘顺带着瞥一眼孙悦。
张巧巧、许富强冲对方客气的笑了笑。
“对,我爸妈,从老家回来看望我们,我跟裴砚这会儿带他们出去逛逛。”
许晚晚挽着张巧巧的手,温声说道,“那嫂子你忙你的,我们就先去坐公交车了,不多说了。”
那军嫂笑着说了句“好,那你们去吧!”
等那军嫂走了,许晚晚他们才继续往家属大院门口走。
“晚晚,这里的军嫂还挺热情的,跟早上那个一样,不好相处的应该是少数吧?”
张巧巧边走边打量着周围。
“啊,对!大部分都挺好相处的。”
许晚晚回答,“有空了,还会聚到一起吃个饭,闲聊闲聊。”
身后的裴诗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对,大部分好相处,就少数、极个别,脑瓜子跟被屁崩过似的,有病。
一直没有说话的孙悦眼里满是羡慕,干干净净的大家属院,真好!
————
等公交车到了镇上之后,一行人下了车,还是跟昨天一样,裴诗去医院找张轩去了。
许晚晚、裴砚带着其他三人又坐车去了城里。
车上,张巧巧神色紧绷,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许晚晚握住她的手,给她搓了搓发凉的手,“别紧张!城里的医院好大夫多,没病最好,要真的有病的话咱们也能给你治好的,你放宽心。”
张巧巧偏瘦的身体往许晚晚旁边靠了靠。
许晚晚心里一软,人年纪大了,会变得跟个孩子一样。
她能感受的到,这次张巧巧、许富强来找她,两人面对她的时候流露出的那种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自己遭到嫌弃。
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为儿女累出一身的病,到头来还要担心儿女会觉得她们是累赘,嫌弃她们。
这么想着,许晚晚心情有些复杂。
后排的许富强从包里拿出一个水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
“女婿,还有多久才到啊?”
他问。
昨天回来的时候他们坐在车上说话,压根没注意到坐了多长时间的车。
“还有半个小时,爸”裴砚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道:“您不晕车吧?”
许富强摆手,“不晕车,我不晕车。”
隔壁座位上的一个胖女人笑着道:“这是您儿子吧?要带你们去城里逛?可真孝顺呢。”
许富强憨憨一笑,“不是,是我女婿。”
顿了顿,他还又补充了一句:“我女儿、女婿都孝顺得很。”
胖女人瞄了一眼许晚晚,面露失望。
还以为这小伙子是个单身呢,长得俊得很,气质也好,个子也高,她寻思着打探打探,看能不能介绍给自己闺女,哪料人家已经订下了。
许晚晚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也看了过去。
胖女人悻悻然的扭过头,继续嗑手里的瓜子了。
裴砚唇角一弯,冲许晚晚道:“你今天早上起的挺早的,这会儿趁着有空眯一会儿吧!到下车的时候我喊你们。”
许晚晚“嗯”了一声,头跟张巧巧的头靠在一起,闭上了眼睛。
胖女人瓜子磕的嘎嘣响,心里无比惋惜,还是个会疼人的男人,这要是自己的女婿就好了。
“小伙子,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过了一会儿,女人不死心的又问裴砚。
“我是镇上扫路的,婶子”裴砚一本正经的说着假话。
女人砸吧砸吧嘴,“那你一个月多少钱呢?”
扫路的,干的是力气活,家里肯定是条件不好。
这么一想她觉得这男人配不上自己的闺女,自己的闺女要找也得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
“不多,一个月三块五。”
裴砚的声音清润,回答的时候面色如常。
本来想眯一会儿的许晚晚忍不住的翘起了嘴角,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自己的,裴砚这人戒备心还挺重的。
女人一脸嫌弃,“这也太低了吧!你一个大小伙子,干点儿啥不好,要扫路,挣这点儿钱,你媳妇儿还能长这么壮实,也是惊人得很。”
裴砚皱眉,“劳动是光荣的,工作无轻贱之分,婶子你思想有问题,可得好好改正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