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家的院门。
宋冬梅又开始流眼泪,“晚晚,张嫂子、王连长真是太可怜了!”
“咱们男人这份职业,真的是让人心一直揪着。”
大家从张嫂子、王连长身上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很怕哪一天,自己跟张嫂子一样,也收到自家男人出事了的消息。
许晚晚揽住了宋冬梅的肩。
“怎么了?”
裴砚、王如海走了过来,王如海看到自己媳妇儿眼睛红彤彤的,吓了一跳,立马心疼的问。
裴砚也看向许晚晚,许晚晚倒是没哭,不过情绪显然不大好。
宋冬梅扑进了王如海的怀里。
“老王,张嫂子家的王连长出事了,听说是出任务,腿不行了,可能会离开部队,张嫂子哭晕过去了。”
王如海、裴砚听了,眼底多了一抹诧异之色。
王东桥不是裴砚营里的,所以并不清楚这事。
“回家吧!”
裴砚薄唇轻启,黑眸紧锁着许晚晚。
这样的事情在部队并不少见,但每一次都叫大家伙心里难受。
作为一个军人,对国家、对人民、对组织有责任,同样对自己的家、对自己的妻子、儿女也有责任。
可有些时候,即便是尽全力,也难以两全,无法都顾及到。
客厅里,许晚晚坐到沙发上,裴砚倒了一杯茶给她。
她怔怔的接了过去,喝了一口,缓缓回神,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盯着裴砚。
“裴砚。”
“嗯?”裴砚坐到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
“如果有一天,你也腿瘸了,眼瞎了,手断了,只要有一口气,那就一定好好的活着,我会养活你的。”
“知道吗?”
她表情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裴砚点头,郑重的答应,“好!我会好好活着的。”
家有妻子、儿女,父母,他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当然,他也是一名军人,国家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往前冲的。
“当然”许晚晚话锋一转,“如果你死了,我也会好好的活着,照顾好小珠、小恒,还有爸妈。”
“你可以放心的离开。”
“不用有任何顾及。”
她是许晚晚,坚强的许晚晚,她允许自己难过,但不允许自己倒下。
“谢谢你,晚晚!”
裴砚抱住了她。
小珠、小恒站在房间门口,一脸天真,“爸爸,妈妈怎么了?”
裴砚看了两小不点儿一眼,“妈妈心情不好!”
小珠、小恒立马跑到了沙发边,一左一右抱住了许晚晚。
“爸爸坏,欺负妈妈,惹妈妈生气了!”
小恒瘪嘴指责。
裴砚起身,“陪你们妈妈说说话,我去做饭给你们吃。”
小珠、小恒叽叽喳喳的在许晚晚耳边说着话,故意逗许晚晚开心。
许晚晚阴郁的心情好了一些,抱着两个孩子,心里暖暖的。
因为孩子来了,裴砚特意多了几道孩子喜欢吃的菜。
小珠、小恒拉着许晚晚去洗了手后到了饭桌边。
“对了!张轩城里的店明天开张,你应该没空去,我跟爸妈去一趟。”
许晚晚喝了一口汤后,缓缓开口。
“好!”裴砚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要送什么贺礼?我去准备。”
“不用!我跟爸妈商量过了,送一个红包,心意到了就行。”
许晚晚将裴砚夹到自己碗里的菜吃了下去。
裴砚唇角一弯,“晚晚,你真贤惠,做你的丈夫,我感觉自己似乎没什么用。”
很多事情许晚晚在跟他讲的时候,已经是处理好了的。
只是告诉他,并不是需要他去做些什么。
许晚晚夹了一筷子肉放进裴砚碗里,“裴营长可别妄自菲薄了。”
“你不是没什么用,而是我们两个每天忙活的事情不一样,都有自己的价值,做的事情都有意义。”
小珠、小恒腮帮子鼓鼓的,“爸爸做饭好吃。”
“比以前好吃了!”
许晚晚扯了扯嘴角,“那以后家里的饭可要拜托裴营长了,你儿子、闺女说好吃,他们爱吃。”
她下班忙完回来,比裴砚要到家晚的,所以这阵子大部分时间,晚饭都是裴砚做的。
他厨艺飞速变好。
裴砚点头,“好!”
许晚晚一天已经很累了,他做饭也能让她回来了多休息一会儿。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了晚饭。
饭后,宋冬梅来喊许晚晚,“咱一块儿去看看张嫂子吧!”
大家一块儿陪着张嫂子说说话,劝一劝。
再苦再累,再艰难,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许晚晚跟裴砚说了一声之后,出了家,跟宋冬梅一起去了张嫂子家。
张嫂子已经醒来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眼底透着一股子悲戚跟绝望。
不知是谁端来了鸡汤,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看样子张嫂子是一口都没吃。
“张嫂子,你多少吃一点儿吧!不吃身体扛不住啊。”
床边的军嫂红着眼劝道。
张嫂子摇了摇头,眼泪无声的滑下脸颊。
“张嫂子,咱得振作起来,不能这样,你这样看的我们也心疼。”
“有难处我们肯定会帮你的,现在这个家里,你是顶梁柱,必须得立起来。”
大家苦口婆心的说着。
张嫂子闭上眼睛,浑身微颤,放在外面的手死死的攥着被子。
不少人心里叹气,悄悄几次抹眼泪。
好好的一个家,成了这个样子,搁谁谁心里苦。
大家怕张嫂子一个人想不开,晚上还专门留了人在旁边照顾着。
因为王连长的事,大院里整个气氛都变得有些凝重。
一拨一拨的人去看了张嫂子,这次倒不是凑热闹的心理,而是真的替张嫂子难过,同情张嫂子。
宋冬梅、许晚晚从张嫂子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两人踏着月光回家,谁都没有说话,心里都不好。
两家的灯还亮着,裴砚跟王如海都在门口等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