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党所有大臣的目光,也都齐齐落在杜如画的身上。
赵斯死了,杜如画几乎成了他们唯一的期望了。
杜如画目光往周围看了一眼,眉头不由皱起,怎么办?别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就算知道怎么办,能在这鬼地方随便说吗?
官场混了几十年了,知不知道什么叫隔墙有耳?
你们还当现在是赵斯时代呢?
“这段时间,都老实一点,尽量各司其职,将你们荒废已久的工作重新做起来。”
杜如画扭头扫了一眼身后的数十人,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随即,他盯着众人,道:“陛下直接除掉赵斯,是不想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但这也给了我们缓冲的机会。”
“这段时间利益上的问题,能让则让,主抓政绩。”
“现在只有证明你们在你们的岗位上,是不可替代的,你们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否则等赵斯之死热度下去,其他党派的人肯定会借机攻讦我们,到时候很多人恐怕都得人头落地。”
说到这里杜如画身体陡然一颤。
他忽然觉得说不定元康帝只杀赵斯,其实就是杀鸡儆猴,让这个枯朽的大乾朝廷重新勃发生机。
毕竟这些年虽然各大机构的大臣都在勾心斗角,但要说专业能力,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各部门的主官。
只要这些大臣将心思都花在朝廷治理的正途上,那整个朝廷会怎么样不言而喻。
这一招,比杀一茬大臣弄得怨声载道人人自危强得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真是这样,那元康帝可就太可怕了。
而众人听完杜如画的话,也都脊背发凉,面面相觑。
大家都是老狐狸,经过杜如画一提醒,自然也都很快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当即只觉得脖子凉飕飕,仿佛脑袋会随时搬家一般。
这……这还是元康帝?
元康帝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胆魄了?
……
琴音小筑。
此时已到午时,阳光正好,整个琴音小筑流水潺潺,景色迷人。
可惜湖心竹楼中传来噼里啪啦的摔砸声,打碎了这美好的景致。
大厅中,此时名贵的瓷器字画都被摔了一地,到处都是碎片,而信王萧元喧正披头散发坐在大厅正中,神情木讷而呆滞,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败了,赵斯竟然败了!”
“他败了,他怎么能败?他如何能败?”
“他败了,他败了本王怎么办?”
许久,萧元喧渐渐回过神,双眼通红。
手缓缓捏紧了掌心中的碎片,整个掌心瞬间鲜血淋漓,但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
只有浓浓的恐惧在心头缠绕。
赵斯是他外公,这些年所有的资源都向着他倾斜。
而他也享受了到了这些资源,但现在赵斯死了,这些资源极有可能就散了!
朝中那些大臣还不知道现在会不会继续支持他,京都豪族这个巨大的钱袋子,这时恐怕也漏了。
没人,没钱。
原本掌控绝对的优势,能够以摧枯拉朽的实力推翻萧元朗,但现在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现在是萧元朗全面吊打他!
“父皇,你好狠的心啊!”
“他萧元朗软弱无能,鼠目寸光,凭什么他是太子?凭什么?!”
轰!
萧元骤然一拳砸在地上,面目狰狞,有些歇斯底里。
他不甘心!
谋划了这么多年,他不甘心就这么败了。
大乾的皇位,应该是他的,只有他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不是陛下狠心,是萧元朗有个好兄弟。”
这时,一道笑声从门外传来。
萧元朗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一袭白衣正从外面走了进来。
手轻摇着折扇,风度翩翩,气质儒雅。
正是卫子铮。
“是你?你怎么进来的?你也配看本王笑话?”
萧元喧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走到剑架前,取下上面的宝剑。
铮!
一声剑鸣,利剑出鞘。
“信王殿下不用这么紧张,在下不是来看你的热闹的,在下是来和信王殿下寻求合作的。”
卫子铮收了折扇,笑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徐安,而且,我能帮你坐上那个你最想坐的位置。”
听到这话,杀意凛然的萧元喧当即顿足。
随即,他手中的剑指着卫子铮,声音冰冷道:“凭你?”
“对,凭我!”
卫子铮拱了拱手,道:“重新自我介绍下,在下卫子铮,隐门门主第十子。还有你门外的那些高手,暂时被我的人控制了。”
萧元喧手一抖,手中的剑险掉在地上。
他满面错愕地盯着卫子铮,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曾经号称京都第一才子的大才子,竟然是隐门的人。
还是隐门门主的候选人之一。
萧元喧自然是知道隐门门主竞选的规则的,所以呆滞了一下他脸色顿时就激动了起来,盯着卫子铮道:“隐门……选择了本王?”
说这话时,萧元喧的声音都透着一丝的颤抖。
隐门可是九州最神秘的大势力,势力遍布整个九州天下,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几乎就没有不成功的。
如果隐门扶持他,那大乾的皇位定然非他莫属。
“不,准确来说是我选择了你,而不是隐门的选择。”
卫子铮抬手指了指天,道:“等你坐上那个位置,才是隐门的选择,当然,我会用手中的资源,全面帮你上位,为你扫平一切阻碍。”
“比如徐安,比如皇帝,我都能帮你解决,怎么样?合作吗?”
萧元喧盯着卫子铮看了一会儿,抬手舔了舔掌心的血迹:“当然,合作愉快。”
他知道卫子铮没安好心。
但没关系,等事成之日,杀了便是。
天底下的君王,有几个功成名就后不杀功臣的?
……
与此同时,徐安和无邪以及盖威已经也快回到徐家。
马车上,听完徐安的解释,盖威和无邪都是满脸无语。
都说徐安无耻,没想到堂堂大乾的皇帝,竟然比徐安还无耻。
抢了钱还要让被抢的人跪着感谢,这是人做的事吗?
“靠,不服都不行,玩阴谋的人果然心都很脏。”
盖威看着徐安说道,他在指桑骂槐,徐安这小子也是满肚子坏水,坑他还坑得少吗?
“蚩语,回到徐府后,你带着盖威回南镇抚司。”
徐安直接抬头看向车顶,埋汰我?那你还是去南镇抚司脱层皮吧!
接下来半个月,不焕然一新你就别想出南镇抚司了。
“哈哈,大哥,我不是说你,我开个玩笑而已,大哥侠肝义胆岂是阴险小人,谁要是敢说你是阴险小人,我第一个不答应。”
盖威脸色大变,瞬间改口。
无邪睨了他一眼,嘴角微扬。
现在知道认错了?
晚了!
“徐安,徐家大门前有情况。”
这时,蚩语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