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在会议桌后坐定,视线落在了唐黎身上:“最近过得好吗?”
唐黎怔了怔,没预料到会在这种场合下与华瑛再次见面。
她一如上次的典雅盘发,旗袍的颜色变成了藏青色,她的语气稀松平常,似乎对于在这遇到她早有心理准备。
南乔侧头:“认识华总?”
虽然她和华瑛之前就见过一面,和陌生人也没差多少,但也不能说不认识。
唐黎点了点头。
南乔笑了笑:“那大家就是熟人了,不用那么拘谨。”
华瑛的视线始终落在唐黎身上,透着温和。
经南乔介绍,唐黎才知道华瑛此次是代表华氏前来谈东海嘉园的项目。
依照南乔的说法,华瑛是华氏的股东,多年来一直隐居幕后,不怎么出山,这次可以说是难得的亲自上门谈项目。
唐黎有些不解,比东海嘉园项目投资更大的项目有很多,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原因值得华瑛那么重视,亲自前来。
一小时后,跟随着南乔,他们一起将华瑛送出了陆氏的大门。
看着华瑛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南乔收起了脸上客套的笑意。
“这个项目我们不想和华氏合作?”见华瑛的车子离开,唐黎开口问道。
刚刚在会议室,她就感觉到了南乔一直在打太极。
“你想我们和华氏合作?”南乔看向唐黎。
唐黎摇摇头,眉眼弯了弯:“和谁合作我都无所谓,我只关心让不让我参与。”
南乔:“就喜欢你有什么说什么的实在劲,和我家小锦有一拼。”
唐黎抱拳:“过奖过奖!”
“所以南总,东海嘉园的项目是不是有我的份了?”眼瞅着时机正好,她抓紧开口确认道。
南乔眉梢挑了挑:“可不止有你的份,你是项目负责人。”
“真的啊!”唐黎有些不可置信。
昨天莫宸拿这个项目做钩子要她做他晚宴的女伴,但他开场就溜了,而她在会场搞出了那种动静。
这任务做得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她本来以为后面能加入东海嘉园的项目组已经是烧高香了,是真没敢想成为项目负责人。
“不想干?”
“我唐黎一定是上辈子救了玉皇大帝了,这辈子才能遇到南总这个大好人!一定不负重任!”唐黎双手合十朝南乔拜了拜。
看着唐黎拜佛似的虔诚朝自己拜了几拜,南乔嘴角抽了抽:拜错了,真正该拜的人这会儿在88楼坐着呢!
坐在办公桌后签文件的陆斯衍没由来的打了个喷嚏。
白薇:“陆总,您感冒了?”
陆斯衍眉头微蹙,摇了摇头。
不知道什么缘由,他最近好像总是会很诡异的打喷嚏。
从大厅往回走,唐黎忽然扫到了一直跟在一侧的纪闻。
和之前在西郊玉龙湾相比,她觉得他似乎又苍老了很多,也没有了当时的意气风发。
想了想,她朝南乔开口:“南总,我能不能再打一个小申请?”
南乔眼皮一跳:“你要涨工资?”
“在南总心里我是钻钱眼里了吗!”唐黎愤愤道。
“我是想说能不能让纪工和我一起做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唐黎开口。
“我知道一般项目都只有一个负责人,考虑到我才到陆氏没多久,直接独立负责这么大的项目可能会引来不少非议,纪工在公司多年,可能年纪大一点了,没有我们年轻人精力这么好,但他经验丰富,我俩搭配起来刚好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嘴,也可以各尽所长,把项目做好。”唐黎解释道。
听到这些话,纪闻蓦地抬头看向唐黎,眼中闪动着些光亮。
西郊玉龙湾的项目再次停工对他打击很大,几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结果刚回到设计部又被姚瑶指着鼻子骂不中用,他以为这栋楼里已经没有他这个老东西的立足之地了。
唐黎的话让南乔也愣了愣,他没想到明明可以独享,她却主动提出来要和别人对半分享。
他还问她是不是要借机要求涨工资,现在看来多少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了。
他眨眨眼:“项目既然给了你,那就是你说了算。”
“谢谢南总!”唐黎一脸灿笑地道谢。
走了两步,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南总,设计部总经理不是莫宸吗?怎么今天洽谈项目的是你啊?”唐黎一脸疑惑。
“而且这一上午了,怎么都没见到他人影?”
南乔:还不是因为你……
“他被派去西郊了,三天后回来,这三天暂时由我代管设计部。”南乔回道。
“西郊?”唐黎一愣,“他做什么了,才上任就被流放?”
她相信,除了纪闻,被搞去西郊在所有人眼里就等于流放……
“得罪老板了?”见南乔不讲话,唐黎继续开口问道。
南乔抿唇,点了点头。
“怎么得罪的?”唐黎悄咪咪往南乔跟前凑了凑,一脸吃瓜的表情。
南乔:“觊觎总裁夫人……”
“我靠,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唐黎瞳孔震了震,不愧是年轻人,简直是一身虎胆。
“我还以为他对我有想法呢,看来是我想多了。”转念一想,她舒了口气。
这小子天天跟在她屁股后头姐姐姐姐的叫,还以为他动了什么心思呢。
看来是她自恋了,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
人家一出手,那是冲着金字塔尖去的。
南乔:你没想多,就是你……
“那我觉得我们总裁还是太仁慈了,居然只流放了三天,这要搁我起码给他发配三个月!”
“总裁真是个大好人!”
南乔:“……”
莫宸:姐姐,我谢谢你……
三人边说着边一起上了电梯,到了28层,唐黎和纪闻先一步下了电梯。
“丫头。”唐黎正要左转回工位,忽然被纪闻叫住了。
她转头,朝纪闻笑了笑:“纪工,有什么事情吗?”
纪闻面向唐黎,有点不敢面对她的笑脸。
之前在玉龙湾项目,他觉得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肯定吃不了苦,不过就是到工地镀个金走个过场,所以对她脾气不好,在她遇到麻烦时也没有出面帮他。
甚至他有事不在那天她还出了那么大的事。
几次想打电话想和她道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一直觉得她应该是怨他的。
没想到,她却以德报怨……
干涸的唇瓣嗡动了几下,纪闻开口:“丫头,对不起……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