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不受控制的晃动,唐黎唇瓣颤了颤:“我……”
刚刚开口,她唇间一凉,陆斯衍温冷的薄唇狠狠压了下来,将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他吻得凶猛,肆意,带着怒火与发泄的情绪。
混杂着淡淡烟草香与药香的气息迅速在唐黎唇齿间蔓延开来,令她沉沦,手不自觉想要勾上陆斯衍的脖颈。
抬了一半,她蓦地惊醒,内心警铃大作,耳边又回荡起陆绾的话。
手落上陆斯衍的胸膛,她用力一推:“陆总,请你自重!”
没料到唐黎的这番举动,陆斯衍被推得向后退了半步。
他先是一愣,而后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眸子里腥红的火焰缓缓褪去,比先前还要冰冷,仿佛高原山尖千年不化的积雪,是融不开的寒意。
凝着那双渐渐冷下来的眸子,唐黎的心似乎也跌入寒潭,刺得她一阵窒息。
没再说什么,陆斯衍转身就走。
背影冷然决绝,没入走廊尽头的黑暗里。
唐黎哽在喉间的一口气呼出,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许久,她深吸了一口气,去病房外的公共洗手间洗了把脸,回了病房。
病房里,南锦半坐在病床上,脑袋朝一侧歪着,靠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唐黎轻手轻脚地上前,抽出一个枕头,托着她的脑袋轻轻放平,又塞了塞被角。
安顿好南锦,唐黎关了房间的顶灯,留了沙发旁的一盏小夜灯,坐了下来。
房间昏暗,寂静,她静静坐着发呆,一股倦意涌了上来,眼皮沉得灌了铅似的睁不开。
她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合过眼。
实在没什么力气起身去洗澡,她朝沙发里侧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病房里陷入一片宁静,只有病床上和沙发上交替的细微呼吸声。
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走廊上白亮的光顺着缝隙钻了进来,在地板上落下一道细长的光柱。
接着,一个修长挺立的身影进了病房。
安静的病房里,小夜灯暖黄柔和的光打在沙发周围。
沙发上的人蜷成一团,睡得很沉。
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落下些细小的阴影,唐黎脸上是遮不住的倦意和憔悴。
来人将手里的一大包东西放在沙发前侧的玻璃茶几上,从里面抽出一条浅黄色的毛绒毯,轻轻盖在了唐黎身上。
修长的手指向着唐黎的脸颊伸去,想要为她理理散乱的碎发,但最终在离发丝一厘米处,戛然而止。
收回手,陆斯衍转身离开了病房。
“你怎么来了?”
病房的门刚刚合上,陆斯衍身后响起了南乔的声音。
“探望病人。”陆斯衍没什么情绪地回道。
“你和我妹交情没深到这个地步吧。”南乔桃花眼微眯,“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唐黎是不是在里面?”
南乔说着就要推门进去,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被陆斯衍按了回去。
“都睡了。”陆斯衍说完,转身朝电梯间走。
南乔朝病房门上的四方玻璃窗瞄了一眼,见里面一片昏暗,没再推门,转身跟上了陆斯衍的脚步。
“你俩不会来真的吧?”
通过他一天的观察,他觉得这俩人这次不是吵架闹脾气那么简单,似乎有点严重。
说话的间隙电梯到了,陆斯衍没理南乔,迈步上了电梯,南乔急急跟了上去。
“看你这模样,不会是唐黎把你踹了吧?”
“你很闲?”狭长的眸子朝身侧射出两道寒光。
南乔闭了嘴。
再说下去,可能不知道要被空投去哪里了……
下了电梯,陆斯衍大步朝车子方向走去,南乔很不客气地一路跟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眉头拧了拧,陆斯衍目光凉凉的看着他:“下去。”
“我是看你状态不好,护送你回家,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南乔坐得安稳。
“我不回家,去海城公安。”
“那刚好,我还没找伤了我妹的人算这笔账呢!”敛了脸上的笑意,南乔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黑色迈巴赫驶出海林医院的大门,没入夜色。
——
夏时砚回到老宅时,华瑛正坐在沙发上,捏着一个青花瓷的茶盏喝茶。
见夏时砚进门,她放下手中的杯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时砚回来了。”
夏时砚淡淡颔了颔首。
“安安在楼上卧室呢,我们一起上去吧。”没在意夏时砚的冷淡反应,华瑛端着温婉的笑说道。
“好。”点了点头,夏时砚和华瑛一前一后上了二楼。
在确定了dna比对结果后,依着夏振海的嘱咐,夏时砚一直在忙下周在时安号游轮举办宴会的事情。
白榆这几天也没有去陆氏上班,忙着确定宴会用的首饰礼服之类的。
她不急于这一时与陆斯衍的相处,等她夏家大小姐的身份做实,站在陆斯衍身边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行至卧室门前,夏时砚抬手敲了敲。
“进。”白榆的声音传了出来。
推门进去,卧室里,白榆把礼服铺了满床,桌子摆满了形式各异的珠宝项链。
见夏时砚进来,她不好意思笑笑:“哥,今天送来了几件定制礼服和珠宝,我在选衣服呢。”
“我都挑花眼了,你帮我瞧瞧。”她说着挽上夏时砚的胳膊,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一个人。
“大伯母也来了,一起帮我参谋一下吧。”白榆笑得温婉。
夏时砚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胳膊:“我来是想和你说,我最近有点事情,盯不了宴会筹备了,后面由大伯母代劳,你有什么想法要求都可以和她讲。”
“好,哥哥的工作重要。”白榆一脸懂事体贴的模样。
“如果这些不喜欢,就再让他们送新的过来。”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衣服珠宝,夏时砚开口道。
“好,谢谢哥。”白榆点头应道。
“早点休息。”说完,夏时砚退出了房间。
夏时安是他心底念了二十几年的妹妹,按理说,她好不容易死而复生回到身边,他应该同她很亲近喜爱。
可不知为什么,面对白榆,他总觉得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横在中间,让他生不出那种亲昵的感觉。
他内心产生了些愧疚。
想着大概是多年不见过于陌生,日后多相处应该就会好一些。
轻叹了一声,他转身回了卧室。
打算清洗收拾一下,明天早点返回医院。
卧室里,等夏时砚离开,白榆脸上的笑意淡了淡,转身整理桌子上的珠宝,没再多理华瑛。
夏婕儿的事情她听说了,没了夏婕儿,华瑛在夏家变成了孤家寡人,在两人的这场交易里,她的分量自然比之前重了一些。
看出白榆的心思,华瑛不急不躁地勾唇笑了笑。
“你知不知道,前几天夏时砚取了你的头发重新做了dna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