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脚步一顿,有些诧异的转身。
“时砚。”陆斯衍低低唤了一声。
夏时砚猛然回神,开口向唐黎解释:“我早就在心底把你当成了亲妹妹,觉得你一直喊我时砚哥有些疏远了。”
“我……”唐黎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唇。
她毕竟只是夏振海认下的干孙女,并非夏时砚的亲妹妹,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实在叫不出那声亲昵的哥哥。
“没事。”夏时砚藏起眸底涌动的情绪,恢复了一惯的温润笑意。
“是我太在意这些所谓的称呼了,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唐黎笑着点了点头。
捏起被陆斯衍放在衣兜里的小木盒,她朝夏时砚晃了晃:“下次我请时砚哥吃饭!”
夏时砚脸上挂上几分宠溺的笑意:“好。”
“我们先走了。”
和夏时砚招呼了一声,陆斯衍抬手揽上唐黎的肩,出了包间。
望着唐黎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夏时砚再也绷不住,眼圈寸寸红下去。
背过身,他抬手轻抹了下眼角溢出的泪。
陆斯衍的提议是对的,他知道唐黎是安安后都会屡屡控制不住情绪,更不用提夏振海了。
他真的无比感谢老天。
他的妹妹虽然历经磨难,却有好好的长大。
那么漂亮,又那么优秀。
即使于泥泞中挣扎,依旧长成了一株向阳而生的太阳花。
以后,他要站在她的身后,为她驱逐一切黑暗,让她永远沐浴在阳光下。
——
坐上车,唐黎仔细端详着手中精致的雕花小木盒。
姑且不说盒子里有什么,只看这个盒子就觉得价值不菲。
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后,她打开了盒子,而后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她怀疑夏时砚是不是拿错了礼物。
盒子里,是一个金灿灿的平安锁,看起来,是小孩子周岁带的那种。
唇瓣颤了两颤,她还是没忍住朝陆斯衍开口:“时砚哥是不是送错人了?”
侧头瞟了一眼唐黎捏在手中的小金锁,陆斯衍薄唇轻启:“没错。”
“这明明是小孩子带的啊。”唐黎拿着金锁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发现连挂着金锁吊坠的链子都不够长。
很明显,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嗯。”陆斯衍应了一声。
随即视线落在了唐黎平坦的小腹上:“他送宝宝的。”
顺着陆斯衍的视线低头,唐黎眨眨眼,而后双手死死捂在了小腹上。
“不会的,我都有吃药的!”
“吱”一声,黑色的迈巴赫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陆斯衍扭头看向唐黎,镜片后的眸子里墨色涌动,带着几丝愠怒:“你背着避孕?”
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唐黎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没想背着你,你也没说想要孩子……”
最早在一起时,唐黎是觉得两人的感情要再稳定一些才适合考虑怀孕的事情,所以她一直有吃避孕药。
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想着等事情都处理好,工作上有些进展再考虑这件事。
因为陆斯衍从来没提过要孩子的事情,她以为他并没有什么想法,所以也没有专门和他讲吃避孕药的事情。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呵!”陆斯衍简直气笑了,忽然想把办公桌抽屉里那几本备孕指南烧了。
合着他这一天天的都白忙活了。
他之前甚至一度产生了自我怀疑,觉得自己很努力,却弹弹虚发,都盘算着去看医生了。
结果,他在这头一头热的忙活,唐黎在那头避孕。
“你想要孩子?”唐黎无辜的眨眨眼。
“你又没和我说,我怎么知道……”见陆斯衍一脸阴沉,唐黎委屈巴巴的说道。
她微微向前探身,想要亲陆斯衍一下,身子才探出去一半,车子忽然启动,她被惯性带回到了椅背上。
心底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完了。
这尊好不容易哄好的大佛,一眨眼怕是又给得罪了。
她忽然有些后悔收夏时砚的礼物了。
——
陆氏集团。
屁股才沾到工位的椅子上,张楚右手边的内线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没看来电号码,他随手接了起来:“你好,找谁?”
“张楚在吗?”对面一道疏冷的声音响起。
“我就是。”
“我是秘书办张阳,陆总请你到总裁办公室一趟。”
张楚抓住听筒的手忽地一紧,唰地从椅子上起身:“马上来!”
挂断电话,他舔了舔唇瓣,又像唐黎的方向瞄了一眼。
唐黎依旧在专注的工作,没有任何异样。
他心脏却无端地狂跳起来,手也不受控制地有些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通电话和唐黎有关。
来不及再多想什么,他装模作样的从桌上摸了一个笔记本和一只签字笔,朝着八十八楼去。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八十八楼。
一下电梯,给他打电话的张阳已经等在了电梯口。
“张楚?”见他下了电梯,张阳又确认了一遍。
“是我。”张楚点头。
“跟我来吧。”张阳转身,带着他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行至门前,张阳抬手敲了敲很有质感的黑色木门。
“进。”里面传出一道冷沉的声音。
抬手推开门,张阳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楚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冷漠矜贵的男人正在黑色办公桌后翻看着一叠文件。
大气不敢喘,张楚小心迈步到了办公桌前。
一阵沉寂。
张楚都能听到自己跳动如擂鼓的心跳。
“张楚,海城大学建筑系毕业,进公司七年,设计部三组组长。”
忽地,陆斯衍冷冽的声音在办公桌后响起。
张楚先是一愣,而后急急应道:“是的!”
“七年,也是老员工了。”陆斯衍掀眼看向张楚,唇角扬了扬,眼中却没什么笑意。
“是……”张楚腿抖了抖。
“那应该知道,公司里一向最忌讳造谣传谣。”金丝框眼镜后,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里射出些寒意。
“我……”张楚一时语塞。
他原本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的,会后散播的那些消息都是点对点,打电话的方式。
这栋楼里人多口杂,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快就查到自己身上的!
“一会儿去人事部。”
“噗通”一声。
张楚跪在了深灰色大理石地面上:“陆总,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小地方出来,全家都靠我养活!”
他跪在地上,哭天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