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陆斯衍身上传来的暖意,唐黎将脑袋向他怀中又蹭了蹭。
两人抱了一会儿,下楼吃过早餐后出了门。
黑色迈巴赫穿过半个海城,停在了东海墓园前。
推开车门,唐黎抱着一捧蔷薇花下了车。
花是在陆斯衍之前联系到的人工培育基地拿到的。
门口,一身黑衣的夏时砚正等着她。
“进去吧。”等唐黎和陆斯衍走到跟前,他温声开口。
“他们……很想你。”
唐黎轻轻点了点头,跟在夏时砚身后进到了墓园里。
时蔷和夏闻初的墓碑在墓园的东侧,周边种满了蔷薇花。
只是因为天气寒冷,已经凋谢了。
墓碑的照片上,依旧是两人年轻时候的模样。
一个甜美灵动,一个温润儒雅。
在墓碑前站定,夏时砚轻声道:“爸,妈,好久没来看你们了。”
“今天我还带了一个人来,你们一定很想见。”
说着,他侧了侧身,将站在身后的唐黎让了出来:
“我们找到妹妹了,她还活着,而且成长的很好,漂亮优秀,你们应该可以放心了。”
唐黎上前两步,躬身将那捧蔷薇花放在了时蔷的墓碑前。
凝着两块墓碑上的照片,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唇瓣张了张,却没能出声。
“爸和妈是在你丢了六年后去世的。”夏时砚继续开口道。
“在你丢了的六年里,他们从没放弃过找你,只是……”
夏时砚嗓音中染上些哽咽:
“那次得到消息说有你的信息,他们不顾大暴雨也要出门,出了车祸,再也没能回来。”
唐黎听着,心头仿佛有刀子划过,一阵尖锐的疼痛。
喉间一片酸涩,眼中的泪一颗接一颗顺着脸颊滴落。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爸妈很爱你。”
夏时砚哑声道。
他曾经不确定是否要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唐黎,怕她有心理负担,怕她愧疚。
但刚刚,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他打算告诉她一切。
她被抱离夏家时太小了,对父母跟本没有印象,更不用说感情。
他能理解,她面对这两座墓碑时,内心的彷徨和无措。
所以他想告诉她,时蔷和夏闻初真的很爱她。
她从来都是被父母放在心尖上的。
许久沉默后,唐黎哽咽开口:
“妈……爸……”
被唐明中和易莲忽视利用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感受过父母的爱。
但如今,唐黎真切感受到了那份不问结果,不求回报的爱。
真正的爱,从不会被时间和空间所禁锢。
哪怕隔了二十年,哪怕隔着冷冰冰的墓碑,也可以传递。
“今天是妈的生日,这一定是她最想收到的生日礼物。”
旁边,夏时砚也早已是泪流满面。
今天是时蔷的生日,夏振海和时青原本也要来的,被夏时砚劝住了。
怕他们这把年纪,会情绪过于激动影响身体。
“爸,妈你们放心,以后夏家和时家都会好好保护妹妹,而且,她身边早就多了一个保护她的人。”
说着,夏时砚侧头看向陆斯衍。
陆斯衍抬腿上前两步,站在了唐黎身侧。
“爸,妈,放心,我以后会用我的命保护唐黎,不让她受一点伤害和委屈。”
他话音刚落,唐黎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别说不吉利的话!”
陆斯衍微微垂眸,难得听话的改口:“我们都会好好的。”
唐黎吸吸鼻子,重新看向墓碑,重复了一遍:“我们都会好好的。”
又在墓碑前伫立了一会儿,三人离开了墓园。
陆斯衍要回陆氏,唐黎原本要随他一起,被他拦下了。
说她刚刚回到夏家,要多花点时间陪陪夏振海和时青,下周再去工作。
想起两位老小孩殷殷的目光,唐黎上了夏时砚的车。
等黑色宾利消失在视野里,陆斯衍发动引擎,朝陆氏去。
被白榆的死刺激到,周浔峥昨晚放下豪言,今天一定会搞点事情出来。
车子启动没多久,他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时年。
“斯衍,在哪?”电话接通,时年开口问道。
“在去陆氏的路上。”陆斯衍回道。
“讲话方便吗?”
“方便,只有我自己。”
“这件事原本我昨晚想当面和你讲的,但因为唐黎身份曝光,夏婕儿行凶,一时忘记了。”时年道。
“但昨天发生的一切让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要抓紧告诉你。”
“你说。”陆斯衍沉声道。
“莫宸说……”
随着时年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陆斯衍的脸色寸寸沉下去。
——
陆氏集团会议室。
长桌两侧已经坐满了人。
一身藏青色丝绒连衣裙的陆绾正端坐在长桌顶头最中间的位置。
她的右手边,是一身银色西装的周浔峥。
他那双凤眼里布满红血丝,看起来一夜没睡。
指尖敲击着黑色檀木桌面,他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腕表:“陆总还来不来?不来我们自行开始!”
南乔冷冷扫了他一眼:“周总,离上班时间还差十分钟。”
这场会议是临时通知的,甚至南乔都是五分钟前才得知的。
知道后,他立马通知了陆斯衍。
周浔峥就是故意的,而陆绾还默许了。
望着一屋子的股东,他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
陆绾大概要为了周浔峥对陆斯衍出手了。
“行啊,那就等他到九点钟,他如果不能准时出现,就视为弃权。”
看向南乔,周浔峥邪狞一笑。
他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沉寂,只能听到墙上壁钟走针的细微“哒哒”声。
八点五十九分,眼见会议室的大门还没动静,周浔峥脸上的笑又张狂了几分。
他朝南乔摊摊手:“给过他机会了,可他不中用啊。”
接着他斜斜向椅背上一靠:“更换董事长一事,我们开始……”
他话音还未落,随着墙上秒针转到数字12处与分针重叠,红棕色的木门被重重推开。
一身黑色大衣的陆斯衍站在了会议室门口,身上还带着些冬日凛冽的气息。
“股东还没到齐,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
周浔峥冷冷看向他,眼底是压不住的恨意:
“陆氏规矩,未在规定时间出席股东会议,即视为弃权。”
“刚刚分明还有一分钟。”陆斯衍没什么情绪的看向周浔峥。
周浔峥唇角扯起一抹讥讽的笑:“陆总倒是准时。”
蓦地,他掀眼看向陆斯衍,凤眸中带上几分挑衅和玩味:
“不对,等会议结束,怕就不是陆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