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祁安难得听话.
在乔浅一声“喝”后,吸了两口水,将药咽了下去。
之后无力的叹了一声:
“你来做什么?”
乔浅将刚刚翻得有些乱的瓶瓶罐罐收回药箱里:
“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要是人没了,我怎么也要尽尽孝。”
闻言,乔祁安侧头看向她:
“我要是死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乔浅正在关药箱的手一顿,之后端着杯子去旁边的茶几上倒热水:
“发烧而已,倒也没必要要死要活的。”
转回病床前,她将杯子里的吸管塞进乔祁安干的有些起皮的唇瓣里:
“多喝热水。”
乔祁安这会儿听话的很,咬着吸管喝了大半杯温水。
之后沙哑着嗓子低笑开口: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你支配。”
乔浅没接话,将杯子放回床头柜上,开口嘱咐:
“退烧药我单独留出来了,如果后面再烧起来,也要间隔四个小时再吃。”
“你应该一会儿就会发汗退烧,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会好很多。”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袖口被一只大手拽住了:
“我没吃晚饭。”
乔祁安的嗓音里透着些虚弱。
乔浅没回头:
“我下去让王姨给你煮点粥。”
乔祁安依旧不松手:
“没胃口。”
乔浅拧眉回头,不知道乔祁安前一秒说饿后一秒又说没胃口是搞哪出。
就听他继续开口:
“想喝你煮的小米粥。”
乔浅唇瓣抿了抿,没动。
以前乔祁安每次喝酒应酬完的第二天,她都会煮小米粥帮他养胃。
那时候只知道他会喝,但从没听他讲过好喝,这会儿倒是点名要起来了。
看着他苍白的唇色,她到底还是没忍心拒绝,点头:
“知道了。”
话音落下,乔祁安松了手。
楼梯下到一楼时,她抬头便对上了正在楼梯口搓手跺脚的周跃。
见她出来,周跃上前两步到了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乔浅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问道:
“有什么事吗?”
周跃咬咬牙,还是准备开口:
“洛小姐孩子没了……”
“我对她的事情没兴趣。”
乔浅抬脚就要绕开周跃去厨房,被他侧身一步又挡在了跟前:
“乔小姐……”
周跃一脸纠结,似乎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知道不让他说他不会罢休,这次,乔浅站在跟前静静等着他。
“不提洛小姐,你今晚能不能陪着二爷……”
乔浅垂了垂眸子:
“我煮好粥后就走。”
“二爷他不止发烧……”
周跃斟酌着措辞,尽量避开乔祁安不让他提及的信息。
“他受伤了,还挺严重的,之前留了挺多血,发烧应该也是因为伤口的原因……”
听他说着,乔浅拧眉:
“受伤?”
“他怎么会受伤?”
乔祁安身手极好,周围保镖也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跟在他身边的这几十年,她似乎也只是见过几次他受皮外伤,都不用去医院的那种。
怎么会忽然受重伤?
周跃搓搓手,一脸为难:
“总之就是伤到了,他又不肯让我陪着,把家庭医生也骂走了,你看……”
话说到这会儿,周跃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无奈。
乔浅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了。”
见她答应,周跃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想把所有事都告诉乔浅,无奈乔祁安严令禁止。
擅自做主把乔浅喊过来并告诉她乔祁安受伤,已经是他敢做的最大突破了。
白天,乔祁安从乔浅公寓回到医院后,见了洛菡的父亲洛舟。
洛舟是昨晚知道洛菡出事后,连夜赶来海城的。
在得知洛菡的孩子没保住后,彻底怒了,觉得自己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
之后听洛菡说是被乔浅推下楼梯的,便让乔祁安给一个交代。
乔祁安当时承诺会尽快娶洛菡,也会好好照顾她。
但洛菡哭哭啼啼一定要乔浅的道歉。
这才有了乔祁安的上门。
他相信乔浅,相信乔浅就算想要争什么也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但没办法。
临门一脚,他现在不能和洛舟起正面冲突。
他已经掌握了一些洛家的犯罪证据,但还不够。
他要一次性将洛家扳倒。
所以他现在只能被洛舟钳制。
没带回乔浅,洛菡砸了一屋子的东西,洛舟也冷了脸。
最后是乔祁安说他是乔浅的二叔,乔浅犯了错是他没教好,他代她道歉。
但洛舟不依不饶。
最后是乔祁安让周跃送来了乔家施行家法的鞭子。
鞭子是乔祁安自己抽的,下手没有一丝克制。
洛舟一直没有喊停。
不知道抽到多少下时,是洛菡心疼了,抱着洛舟的胳膊说她不追究了,这才停了下来。
那时,乔祁安身上的白衬衣已经全部被血染红了。
乔祁安强撑着和洛舟承诺之后会将乔浅逐出乔家并会好好对洛菡后,才被放走去处理伤口。
之后便接到了保镖看到乔浅和顾斐进酒店的电话。
那时他伤口才只做了简单处理便匆匆赶了过去,所以才会在顾斐一道没有用多少里的拳头下倒地。
回家后不知道是伤口处理不到位,还是因为心情太差,他一直在发烧。
周跃看着他赶走家庭医生又拒绝吃药,当时就想打电话把这一切都告诉乔浅。
大概是脸上没藏住被乔祁安看出来了,他再三强调医院的事情不能让乔浅知道。
周跃只能闭嘴。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他轻叹了一声,转身到乔祁安给他留的客房去了。
乔浅煮好粥时,已经是半小时后。
在软糯的小米粥里面加了一点糖,她端着上了楼。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夜灯,这会儿,昏黄的灯光打在乔祁安棱角分明的脸上,像是给他罩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乔浅轻手轻脚的将小米粥放在床头柜上,就听乔祁安沙哑声音响起:
“很香。”
乔浅原本以为他睡着了,后背一顿。
转身,想要将人扶着靠坐在床头上。
才微微挪动了一下,就见乔祁安脸色变了变。
蓦地,她想起周跃说他受伤了。
没再挪动,在他脑袋下多垫了两个枕头,她捏着白瓷勺给他喂粥。
香糯的小米粥在口腔中溢开,乔祁安觉得后背的疼痛都减缓了几分。
卧室里陷入一片安静,只剩瓷勺触碰碗壁的声音。
半晌后,乔祁安忽然开口:
“你给顾斐煮过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