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的嚎叫声很是悲切,一直响到后半夜。
等到清晨,天刚蒙蒙亮,村长和杨田梅这就把她五花大绑,装上驴车,进城找人牙子去了。
折腾了半宿,小糯宝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眼看着晌饭都要上桌了,闺女的小呼噜声还不停,冯氏有些无奈,只好过去掀她被子。
“闺女,太阳都晒小屁股了,你二嫂中午炸了一盆江米条,你要再不起来,春哥儿可都要给你吃光了啊。”
正在卖力啃脚的小春哥儿,像是被惊了一下,生气地吐了个大口水泡。
“噗!噗!”春哥儿呲牙咧嘴,“无齿”地表达不满。
姜丰虎他们都不由大笑,瞧春哥儿这小牙口,像是能啃动江米条的样子吗。
娘拿孙子当工具人,简直不要太明显!
小糯宝虽然不信,不过还是懒洋洋地爬起来,她揉了揉眼睛,看到一旁泪汪汪的侄子。
不由心一软,捡起昨晚上弄掉地的半块糖豆,塞进春哥儿手里,让他代替脚丫子来啃。
小春哥儿立马笑出个大鼻涕泡,啃得小嘴叭叭,还是小姑姑好!
“咘……咘咘……”春哥儿啃得满嘴哈喇子,腆着小胖脸,努力地朝小糯宝这边撅嘴。
姑……姑姑!
“咘咘?”姜丰虎睁大眼睛,凑近儿子仔细听:“春哥儿这是不是想说话啊,好像是在叫糯宝姑姑呢!”
闻言,全家立马围了过来,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
“春哥儿,你刚才在叫什么,快再说一遍。”冯氏催道。
小春哥儿被盯得紧张,急得脸都红了,终于发音清楚了些:“姑……姑!”
小糯宝惊讶挠头。
这是在叫她吗?
“侄子真乖乖。”小糯宝立马嘻嘻笑了,眉飞色舞地又拿了快糖,奖励小春哥儿。
冯氏、姜丰虎和李七巧都激动得不行,一个个脸都红了。
“我儿子可算会开口说话了,你再不说,娘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李七巧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缝。
冯氏嘴角咧到耳根后,舒坦得不行。
“不愧是我姜家人,头一个就知道叫姑姑,将来长大了,肯定是糯宝的小跟屁虫。”冯氏满意地直点头。
姜丰虎亲了下春哥儿脚丫,又有点酸道:“你这臭小子,咋也不叫声爹来听听啊,我成天在屋里教你,你咋就只叫姑姑。”
这话一出,冯氏立马弹了他个脑瓜崩:“会叫姑姑才是正经,咱家谁是主心骨,你是不是没点数!”
“就是!我看你是两天不挨骂,又要飘了是不!”李七巧搂起小糯宝,也踹了姜丰虎一脚。
姜丰虎被娘和媳妇轮流教训,连忙捂头又摸腿,可不敢再抱怨。
小糯宝被二哥逗得亮出白牙,笑得咯咯咯的,便忙去洗漱扎小辫,准备吃饭了。
正好这时,姜丰年去城里接丰景回来,顺便还把韦院长一起带回来了。
“今日书院休沐,我买了些卤肉、烧鸡,若是你们不嫌弃,给我添双筷子就成。”韦院长提着手中肉、酒,有些羞涩地道。
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有时也想要凑些热闹,难得姜家和糯宝他都很是喜欢,就忍不住厚着脸皮跟着丰景来了。
冯氏端着饭盆,笑着合不拢嘴:“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家正愁不够热闹呢,韦院长快快请进,今中午让丰年丰虎陪你喝两盅。”
待碗筷全部摆好,小糯宝这会子也饿得能吞象了,她坐在萧兰衣怀里,小肚咕咕叫着,不停咽着口水等上菜。
很快,李七巧终于端着饭菜进屋,有酸菜炖豆腐、辣椒炒肉丝、鸡蛋木耳黄瓜菜、肉沫茄子,还一盘江米条当零嘴,以及一人一碗酸梅汤留着溜缝。
众人咽下口水,这便开动起来。
饭间,萧兰衣不停投喂糯宝,生怕她小嘴闲着。
姜丰年也和韦院长推了两杯酒,越聊越熟络起来。
这时,韦院长忽然想起个趣事,忍不住添作谈资:“上午我去衙门时,可是见到个奇女子,那人顶着一身秽物,被牙婆领着到处卖。”
小糯宝连忙抬头眨眼:“院长叔叔说的,可是我们村出去的庄氏?”
“那人是你们村的?”韦院长惊讶道。
冯氏三两句话,把昨夜庄氏之事道给韦院长听,韦院长回忆了一下那妇人容貌,确定就是庄氏。
“那最后庄氏被卖去了哪里?”孙春雪惊讶地问。
韦院长想了想后回道:“她看着肮脏,又带了个孩子,哪里都不肯收,最后正好衙门缺个刷恭桶的婆子,就给她贱价买了去。”
姜家人一听,都觉得很是解气。
那庄氏心肠脏黑,让她过去刷粪桶,简直绝配!
这时,小糯宝忽然想起什么,咬着茄子问道“院长叔叔,你上午去衙门做什么呀。”
韦院长脸上有些无奈:“还不是那田知县叫我,大抵是听说了我们书院又收了不少学子,他手头亏空,便找我加收了两成春税,命我明日就得包五百两银子,送去。”
韦氏书院虽然多了学子,但因勤学殿座位有限,才不过多收了二十有余。
一下子就要索取五百两,冯氏他们听了,都直骂田知县心黑。
韦院长这时又叹气道:“你们有所不知,田知县先前不知犯了啥错,被罚没了全部家财,他现在缺银子花,正到处找由头,像城里的商贩们要银子呢。”
小糯宝不由拍了桌子,不悦地哼哼着,这田知县又皮痒了。
先前韦院长的仇,她还一直给这黑心知县记着呢,看来自己是时候出马,动手给他紧紧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