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衣看得双眼泛酸,但又无计可施,只能先把灾民都聚到一处,把棉被和吃食先发放下去。
等安顿好灾民后,他便赶紧回京,把事情全部禀报了上去。
“百姓们眼下有了收容之处,一时半会儿是能保住性命。”
“只是,当地闹了雪灾,玉石营生断了,先前的玉镯玉饰现下无人来买,只怕百姓们熬不了太久。”萧兰衣回道。
穆亦寒听后,沉默许久。
赈灾最难的往往不是救人,而是灾后百姓们如何谋生。
若是一直全靠朝廷出银子,那也实在消耗过多。
他们这边正说着呢,小糯宝这时刚从御花园回来,她拍了拍裙摆上的雪花,脚下一顿,听到了萧哥哥的话。
小胖丫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哒哒跑去问,“萧哥哥,那岫城的玉饰,何不我们帮帮忙,运到京城来卖?也算是能帮他们多一笔收入?”
萧兰衣听罢叹气,“岫玉并不名贵,京城权贵从不会戴于身上,平头百姓虽然偶尔会买,但是也买不了多少,加之岫玉制品本就便宜,到头来,只怕吆喝上三五天,卖的银子却全搭在车马费上了。”
小糯宝转转眼睛。
自打有了小九重天,还有“乌云踏雪”后,让她渐渐明白,东西好卖与否,靠的是名气和噱头。
并非价值本身。
小胖丫似乎有了个主意,她摆摆手,又问道,“那萧哥哥,除了岫玉外,岫城可还有旁的特产,或者是灾民在家就能做的营生?”
萧兰衣细想一下,“岫城细玉产为主,再就是当地的一种明纸了,那明纸以岫玉矿旁边的燧石打磨,刷上桐油,可以糊窗户用。”
“当地的妇人们还擅长剪纸,特别喜欢用这种明纸,来剪一些花样,哄一哄孩子们玩,或是拿去装饰,都是常有的事。”萧兰衣回道。
小糯宝一听,就赶紧让他去弄些这种明纸,还得是剪好的那种!
等到回家后,小胖丫刚一回府,正好碰到吴夫人带着一盒鲜果子,来府上坐客。
自打小九重天一别,吴夫人便时常来姜家坐一坐,主要是为了来看小糯宝。
“公主回来了?”吴夫人脖子抻得老长,扶着肚子就连忙起身,要去门口迎她。
冯氏给她搭把手,笑着招呼,“胖丫头快进屋,吴夫人给你带儋州的椰子了,快过来尝一尝。”
小糯宝一听有吃的,笑圆了小脸,跑过来笑眯眯道,“吴夫人,你来得正好呢,糯宝可想你啦,昨晚做梦都梦见你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要去你家拍门啦!”
这话虽是玩笑,但却哄得吴夫人眉开眼笑,边笑还得边扶着肚子,生怕一个用力,孩子就要着急自己跑出来了。
吴夫人扯着胖丫头的小手,坐下后,这便说到了正事儿。
“对了姜夫人,不知十五日那天,您和小公主得不得空?南省一个戏班子入京城了,我请了他们来唱戏听,但又觉得自己家听着没趣儿,想多请一些交好的夫人们,借您家的小九重天,一起听戏如何?”吴夫人也是在家待得闷了。
冯氏笑着点头,“也好也好,正好我家在待着没事儿,也想和人说说话来解闷,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小糯宝却是转转脑袋瓜,拉着吴夫人的手就道,“吴夫人,戏班子在哪儿都能唱,不如咱不去小九重天,就来我家府上一起聚聚,你看如何?”
冯氏有些奇怪,不知闺女为啥这么说。
但想来定是大有原因,便只等着看吴夫人的意思。
吴夫人一听糯宝的声音就迷糊,哪能说出半个不字。
“好好好,只要公主不嫌我们叨扰,那就来你家府上,正好我这肚子也大了,小九重天虽好,但想想那山路我也打怵。”吴夫人像被乖宝下了迷魂汤。
等吴夫人走后,派了家仆去各家发了请柬,于是这来姜府听戏一事,便就这么定了。
而之后的两三天,小胖丫可是没闲着。
冯氏也不知闺女抽的哪门子风,只知道这小家伙忽然吵着要减肉,还一大清早,就带着一圈奶膘,到后院颠颠地跑上几圈。
不过通常,胖丫头都是跑上不到三圈,就累得趴在地上。
还得郑嬷嬷或是丰苗背着回来。
临到听戏的前一天,萧兰衣终于又从岫城回来了。
他带了一大堆的岫玉物件,什么玉镯发簪玉佩之类的,上面全是精细的雕刻。
“这么好看的物件,就是卖不上价而已,但论起好不好看,真不比那些什么翡啊玛瑙啊的东西差。”冯氏拿起两个,细细在手里打量,忍不住叹道。
除此之外,萧兰衣还带回好多明纸,全是剪成各种花形、鸟兽、还有山水的镂空样式。
孙春雪和李七巧围着直看,眼睛都跟着亮了,“这么好的手艺,要是糊在窗户上,那得多漂亮啊,不比什么绢、罗糊窗要差”
小糯宝拍拍小手,这就叉起腰来。
“既是好东西,那就得有人带头来用!”
“娘,大嫂二嫂,咱们这就把明纸糊在窗上,等明个儿大家来了,让他们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