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炕上众人顿时心头一颤!
“闺女……你说什么?”冯氏放下针线活,猛的扑到小糯宝的枕边。
小糯宝睁开惺忪的睡眼。
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象,让她有些不忍直视,白皙软乎的小手揉了揉眼后,声音也多了分沙哑。
“凉~有好多坏人要杀过来了。”
“窝看到……好多血,还有好多被杀洗的人啊……”
“很多村子都会出事……到处都是大刀和血!”
姜丰年攥紧拳头,嗓子眼发紧道:“妹妹的意思是,要有匪寇掠咱村子了。”
冯氏脸色煞白,但也稳住情绪。
“这个也不意外,自打城里开始乱了,娘就怕有这么一天。现在城里缺粮,下面的村子里不少种粮食的,倒可能有存粮,那些匪寇想来抢掠,也是难免的事。”
说起闹匪,冯氏幼年时,倒是经历过一次。
那时她娘家村穷,压根抢不到什么。
可是匪寇穷凶极恶,贼不走空,弄不到钱粮就掠了几个女人,还把村子给放火烧了。
那一回,他们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没了,可谓是惨烈极了。
想想这些,炕上的李七巧和孙春雪都吓得脸白。
丰景和丰苗也浑身僵硬。
“娘,那咱们咋办,可不能让贼人祸害了咱村子啊!”姜丰虎着急地捏着拳头。
冯氏到底是经过事的。
多少有些沉稳在身上。
她推了推姜丰年:“事在人为,咱们村只要团结,就未必能输于匪寇,老大你快去把你村长叔叫过来,咱们商量着行事。”
看着娘还能够稳住,小糯宝赞赏地点点小脑瓜。
这就毛毛虫似的拱进冯氏怀里,口水蹭了一脖子,试图安慰冯氏。
别怕,娘,还有她在呢。
很快,村长就顶着冻梆硬的胡子,带上杨田梅着急地赶到姜家。
得知要有匪寇来袭,村长的眼睛满是血丝,央求地看着糯宝。
“好孩子,这可是真的?”
“不出五日,就要来了。”小糯宝眨巴眼睛叹道。
村长和杨田梅,对小糯宝的话早就深信不疑。
二人都脸上大骇,心像是挂了块铁砣,不停地往下坠。
眼看村长被惊住愣神,冯氏连忙道:“村长,好在咱能提前得知消息,也来得及做应对,您是过来人,可知咋布置能防住贼人。”
村长的思绪被冯氏强行拽了回来。
他打了个激灵,连忙又看向糯宝:“乖宝儿告诉村长爷爷,你可知,此次会有多少匪寇。”
小糯宝闭目凝神。
“二三十人,夜里来,有大刀,有弓箭。”
村长紧咬嘴唇:“咱村一共三十多户,一百八十多个人,不算孩子和老人的话,有六十多个汉子,四十多个女人,也不是不敢跟他们拼一拼!”
这话给了姜家人鼓起了劲。
姜丰虎立马红着眼睛大喝:“村长,我们听您安排,不管咋说也得把咱村护周全了!”
“好!”村长瞪大了眼睛:“田梅,丰年丰虎,现在就去敲锣,招呼咱村乡亲到学堂里集合!”
夜色浓重,寒风凛冽。
煤油灯的光在学堂里摇曳。
冯氏把小糯宝裹成个小粽子,抱着她早早赶到,很快,陆续有乡亲被从睡梦中叫醒,打着哈欠来此集合。
这大晚上的突然议事。
不用村长开口,大伙就先意识到了严重性。
于是也无人抱怨被搅了美梦,都等着村长发话。
待各家都派人到齐了,村长便把要闹匪一事说出,一时间,学堂里众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的汉子已经红了眼睛。
有几个妇人也差点跌坐在地。
“是咱村福星说的?”刘婆子她们哆嗦道:“那这事儿定是错不了,村长,咱们该咋办啊!”
村长看着众人,声音坚定道:“都别慌,咱们村人不算少,只要齐心就啥不怕。从今夜起,所有人打起精神来,每家至少出一个男人,一起为村里守夜巡逻。”
大柳村共有三十多户。
在村长的号召下,不少人家都肯尽量多出人,巡逻队一下子就凑了快五十个汉子。
村长看着欣慰,便要把他们分为两组。
每组二十几人,一组守上半夜,另一组负责下半夜。
小糯宝抬头看了看,却摇头打断。
“不够。”
“好孩子你说啥。”村长忙问。
“每组二十多个,不够。”小糯宝一字一句道。
匪寇们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要是夜袭而来,以现在的安排,巡逻之人定要率先顶上的。
村民们不擅作战,很容易被一下子冲散,甚至有可能来不及报信给其他人,就被匪寇先杀光了。
小糯宝看了眼面前的乡亲们,对着冯氏耳语一番。
冯氏赶紧站出来道:“守卫和巡逻应当分开,妇人们但凡身强力壮的,也可加入,这样男人们负责守卫,妇人们负责巡逻,一旦匪寇来了,咱们反应也能快些。”
村长知这是小糯宝的意思。
他重新安排了下乡亲们。
将年轻汉子分成两组守卫,而妇人们分为两组巡逻。
杨田梅听了也用力点头:“这么弄才好,不能光让男人们流血,我们女人又不缺胳膊少腿,也不差你们男人啥,不能只待在家里等着被你们护着!”
这话燃起了不少妇人们的斗志。
就连一些老人都想跟着加入。
看着大伙这般团结,村长眼前有些湿润,便在老人里挑了些身强力壮者,一起加入守卫队。
很快,乡亲们这就到位。
一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男人们守在村子入口之处,妇人们点着火把和煤油灯,负责到处巡看。
只是光是如此,小糯宝仍觉不够。
她想起自己看见了匪徒擅用弓箭。
便又拽拽村长的旧袄袖子:“村长酥,还得做些防御之物。”
不然,一支支飞箭射来,乡亲们做了肉靶子,那便是白白等死了。
“好!”村长对糯宝的话奉为圭臬般,这就招呼着乡亲们,去做一些木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