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宝一听,就知定是刘婆子家里出了事,而且还事关她闺女。
于是她拍拍小胸脯道:“刘奶奶,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先起来慢慢说。”
这时,冯氏和吴大夫也闻声进来。
冯氏扶起刘婆子,安抚道:“糯宝说得没错,婶子你别急着哭,说出来,弄不好我们都能帮上忙呢。”
刘婆子揉揉眼睛,一脸憔悴地坐在板凳上,她唯一的闺女叫菊娇,今年刚好十七岁,到了该成亲的好年岁。
正是因为菊娇的婚事,这两日,他们全家食难下咽,枕难安寝。
“我家那个傻闺女,也不知道是造的啥孽。”刘婆子抽泣了下,终于开口。
“本来,我都给她张罗好了婚事,今年秋天就让她和她表哥成亲,谁知道她突然……突然就说自己相中了别的男人,非要给一个年纪都能给她当爹的,做续弦,还要我下个月就给她嫁过去……”
说罢,刘婆子捂住脸,哭得伤心欲绝。
这般家事,她本不应告诉外人,可她实在拦不住闺女,没法子了,才只能求助旁人。
小糯宝坐在吴大夫的怀里,捧着下巴,听得直皱眉。
“那你家菊花图那男人啥,图钱,还是图他身子老,图他不洗澡?”吴大夫支棱着眉毛问。
小糯宝小声纠正:“是菊娇。”
“对对,菊娇。”吴大夫赶紧重新说。
刘婆子觉得扎心:“那老男人哪有什么银子啊,听说是个读书人,还是从十岁一直读到现在四十二岁,考不上半点功名,就赋闲在家的那种。”
冯氏和吴大夫,都无语凝噎了。
这算啥读书人,明明就是打着念书的幌子,在家吃白饭的啊。
况且,四十来岁的老男人,找个十六、七的姑娘?
虽说自古以来,夫大多比妻年长。
但像这种都能差出辈分的,一般只有女方家里太过穷苦,需要依附于男人时,才会这般委屈自己。
一个吃白饭的老男人,想想也不配啊……
刘婆子的眼泪淌到嘴边:“要是旁人知道,我把闺女嫁了个大她快三十的,指定以为我和李婶子那腌臜玩应一样,是在卖闺女呢!”
此时,李婶子刚从山上拾草,往家里赶。
路过福善堂门口,听见刘婆子的话,她不由心窝口一堵,气得脸都青。
冯氏也是个做娘的,当然明白刘婆子对闺女的心疼,她蹙眉道:“那男人是个什么东西,一把年纪了,还想娶人家小姑娘,这事儿确实得劝劝菊娇。”
刘婆子低头叹气,眼睛又要涌泪:“我这当娘的可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那男人的鬼把戏,只是我闺女年轻不经事,像是被鬼迷了心窍啊,天天在家喊着,非那人不嫁。”
况且,菊娇和她表哥,本来也是有几分情意的,他俩从小一块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本来是个良缘。
可偏偏,出了那么个老男人,一下子扰了菊娇的心智,刘婆子实在是不知该咋办。
小糯宝正要说点什么,然而这时,几声叫喊声忽然传了过来。
“刘婆子,快回家看看吧。”
“你家闺女在家玩火呢,把草垛子点了,说不想活了!”
啥?
众人一听,扑通一声站了起来。
吴大夫站得太急,差点把怀里的小糯宝颠出去,吓得小糯宝赶忙抓住他胡子。
“我闺女她……”刘婆子脸上一白,吓得差点晕过去。
冯氏先扶住她,赶紧叫来腿脚更快的姜丰虎,让他先去刘婆子家帮忙救火。
村里的房子大多低矮,站在福善堂门口,小糯宝就能越过三四排房子,看到远处刘婆子家,正有黑烟和火光往天上窜。
小糯宝手心一紧。
糟了,这里都能看到,可见火势不小。
她生怕再不扑灭,刘婆子闺女会出什么事,赶紧唤来二鬼,让它俩过去帮忙。
等到吴大夫抱着小糯宝,冯氏扶着刘婆子赶到刘家时,二鬼已经连踹几脚,可算是把菊娇踹出了院外。
而刘家的院子里,此时柴跺已经全部烧着,火势蔓延到了房子,把窗纸、门窗框,都烧得焦黑。
待村民们合力把火扑灭后,刘婆子哭着抱住了菊娇:“傻闺女啊,你这是弄啥呢,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儿,这不是要了娘的命吗。”
菊娇被呛得满脸黑灰,头发和裙摆都被烧掉了一角,若不是二鬼及时赶到,只怕她就算活下来,也定要被烧伤的。
她显然是被吓着了。
坐在地上许久没回过神。
冯氏他们本以为,菊娇这下闯了大祸,应该有几分愧疚。
没曾想,等菊娇缓过来后,她一把推开刘婆子:“娘,这下你满意了?我都差点葬身火海了,就因为你不同意我和云海在一起!”
众人:“……”
菊娇一脸恨色,直跺脚咆哮:“我就是想嫁给她,不然我宁愿一死。只要你不答应我,就算今天你们把火灭了,明天我还可以跳井,撞墙,总之不能和他好,我宁愿不活。”
“混账话!”村长这时闻声,冲过来想给她一个大比兜:“你娘从小到大都可惯着你,把你养娇气了,现在你竟要为了婚事,这么气你娘,你还长没长心肝。”
村民们听了都不由蹙眉。
刘婆子就这一个闺女,跟村里其他丫头比起来,菊娇也算是被娇养了。
从小到大,刘婆子就没让她下地干过一次活。
甚至五年前,还卖了家里十亩地,托关系送她进城,给大户人家小姐做书房丫鬟。
本想着能让菊娇跟着学点字,将来和她表哥一起,打理婆家铺子里的生意。
谁曾想,菊娇离开大户人家后,便在城里认识了四十多的张云海,非要毁了婚约,另嫁他人。
眼看菊娇死不改悔,村长气得真要抬手扇她,刘婆子赶紧替闺女求情。
就在这时,小糯宝看出了端倪。
她眉间微皱,指着菊娇头顶不稳的气息:“你这是换运之兆,难怪会如此偏激,若不干预,便是一念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