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中传来嘈杂的声音,铃木美纱似乎忙碌起来,匆忙和西黛尔道别后便挂了电话。
大概是去忙着接待那位川上学妹。
西黛尔转身折返回道路边,重新打了个车,直接去了学校。
x大的校园内风景不错,樱花树种在道路两旁,教务接待室在一潭人造湖水前边,室内宽阔明亮,里面坐了不少人。
“咔擦。”
西黛尔推门走了进去,准备找个座位坐下,却忽然被一男一女围了上来,两人似乎是学校的高年级学生,胸前还挂着校牌。
“同学你好,”两人双眼发亮地围着刚刚进门的金发女孩儿,向她介绍道:“我们是社团'怪谈协会'的成员,现在在进行入学的招新活动,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我们的社团?”
与此同时,两人背后围坐着的一堆人群中,传来女孩儿轻声的啜泣。
西黛尔轻轻瞥了眼人群中哭泣的女孩,摇了摇头,礼貌地拒绝:“谢谢,但我不太感兴趣。”
见金发雪肤的小学妹的态度不大热切,似乎转了脸便准备坐下,那个学长心中一急,连忙道:“学妹,你真的不想来吗?我们社团的鬼故事都很吓人的,还会定期筹费举行各种试胆怪谈行动……”
“你看,”他指了指身后哭泣的女孩,有些得意的道:“他们只是讲了一个花子的故事,便能把新入团的小学妹吓哭。我们社团的怪谈都很有水平……”
学长话还没说完,便被学姐瞪了一眼。
直接把人吓哭是什么能吸引人的招人话术吗?学姐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温柔一笑,看向那个金发女孩,微笑道:“你好……”
那个被他们搭讪的女孩却忽然回头,有些新奇的、打探似的看了一眼两人,她幽蓝眼瞳微闪,好奇般开口:“花子是什么?”
负责招收新人的男女对视一眼,有些惊喜,两人七嘴八舌给西黛尔解释了起来。
据说,在一所学校中,有一位叫平木花子的女孩儿。她是这所学校老师的女儿,有一天,老师在加班,于是花子便在晚上来学校找自己的妈妈,却不幸遇见了坏人,被残忍地杀害在女厕所中。
花子的尸体被找到时,她穿的白裙子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的母亲伤心欲绝,为她换上一件新的白裙,谁知新的白裙也很快被血色染红,于是她的母亲明白了,自己的女儿怨念已深,便不再为花子换下鲜红的裙子,就这么让她穿着红衣死去了。
穿着红裙子的花子化身为怨鬼,一直徘徊在学校的第三间女厕。如果有人在深夜去女厕,在隔间的角落看见一个身穿红裙、面容苍白、一直在哭泣的女孩,那便是花子。
而看见过花子的人,都永远消失在了世界上,即便没有消失,被人找到时,也都处于疯了的状态。
两人给西黛尔科普完花子的故事,看见面前的女孩儿挑起了细眉。
对于花子的故事一言难尽且不想吐槽、以免被认为是踢场子的西黛尔沉默了下。
这份沉默被误解成了害怕。
学姐十分惊讶,她道:“花子的故事很有名,你都没有听过吗?”
话说到一半,她看着西黛尔的金发,想起这应该是外国的交换生,顺便理解了:“看来你确实没有听过呢。其实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故事,学妹,你真的不要来试一试吗?”
西黛尔看了眼这俩人身后的女孩,那个女孩子苍白着一张脸,还在哭泣,哭到发抖的地步,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微微蹙了下眉,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两人的盛情邀请,跟着坐了过去。
“欢迎新的学妹——”
立刻有人带头鼓掌,有人热情地寒暄了几句后,他们便继续开始进行自己的怪谈大会。
西黛尔百无聊赖地听着。
下一个故事还是跟厕所有关,那人讲得很冗杂,西黛尔在心里简单归纳了一下,这人讲了个厕所偷窥狂鬼的故事。
她忍不住在心里槽了句,这鬼还挺猥琐的,偷看别人上厕所。
刚刚花子的故事就很让她有吐槽的欲望了——
一年365天都待在各个学校的厕所,花子生前还是个女孩,都不嫌臭的吗?!
第三个故事,依旧跟厕所有关。
那人讲得很恐怖,西黛尔自动搁心里翻译了下,大概是一个跑销售业务,一直追到厕所卖东西的敬业社畜鬼。
就这样敬业的模样,资本家看了都感动落泪,恨不得连夜颁发三好员工奖。
还有,这怪谈协会的故事怎么一直跟厕所过不去??
……
等到第四个故事,场景总算脱离了厕所。
这人讲了一个关于午夜时分照镜子,结果受到了诅咒的故事。
“所以,大家千万不要在凌晨3.30分照镜子,否则,便会发生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西黛尔:“……”
故事老套且没有新意,逻辑上还总有那么点儿问题,她听了几个后,甚至开始犯困了。
一直轮到那个似乎也是新生、刚刚加入怪谈协会、不久前才被吓哭的女孩儿时,她才擦了把眼泪,一边匀了口气儿一边弱弱的说:“各位前辈,其实我也有一个怪谈……”
“而且,应该是你们都没有听过的……”
其他人起了兴趣,有人道:“那你开始讲吧。”
那个女孩儿似乎有些紧张,她羞怯地看了一眼众人,只是不知为何,对上那个金发女孩幽蓝中泛着冷意的眼睛后,她忽然抖了抖,好像被看透了心思般,惊恐地收回目光,低下头,讷讷道:“这个故事,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它就发生在我们身边,只是你们,可能不知道……”
“那一天,我的朋友清子,收到了一盒老旧的录像带。上面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无论如何都不能看它,否则会发生不幸的事情。但是,那个寄邮件的神秘人越是这样说,我的朋友清子便越好奇,她打开了那盒录像带,随后,在她的身上,便发生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她说到这里,便停住了。
“发生了什么?”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催她。
“清子打开了录像带,观影后,发现蜡像带的内容,只是一个白衣女人,坐在镜子前,不停梳理她的黑发……但是在看完录像带后,她却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个电话中,有个声音对她说:七天。那时,她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还和我开玩笑,我和她都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但七天后,我明白我和她都错了,错得太离谱……”
“清子死了。”
女孩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在嘴中咯吱作响,眼中充满恐惧,她颤抖着道:“因为她看了那部录像带,所以,在第七天,她被录像带中的诅咒杀死了……”
“只要……有人看了那份录像带,必然会在第七天死亡,录像带中的女鬼会带着诅咒杀死看过录像带的人,无一例外。”
“她看了录像带死了,你又没看,你在害怕什么?”
忽然有个声音冷不丁地出现。
女孩嘴唇抖了抖,垂下头,低声道:“在清子死亡的那一天,因为好奇,我也看了那个录像带。”
“在我看完录像带后,才得知清子死亡的讯息。而我,也接到了那个神秘的电话……”
“这些天,我一直在查破解的方法,终于在不久前找到。”
“如果看过那卷录像带,只要在七天内,把这卷录像带给别人看,就能活下来……”
“学妹,你胆量也太小了。”
有个男生笑着道:“听你这么说,那卷录像带不会真的存在吧?”
“其实这个怪谈还挺刺激,有成为都市传说的潜质……”
“但是给别人看的破解方法真恶毒,这不就是诅咒转移吗?”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害死其他人……”
怪谈协会的人显然把这当成了一个故事,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
“是的,”女孩咬了咬唇,暗自对自己不安的良心抚慰了许久,正准备对这些人发出观影邀请时,有人打断了她。
西黛尔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两眼,忽然道:“其实这个录像带,如果它的规则真的按照你这么说,完全不用死人就可以破解啊。”
女孩一愣,如受惊的小鹿般看向西黛尔:“你……你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向她。
西黛尔说:“只要看过录像带的两个人反复刷不就好了。”
她掰着手指跟这个女孩儿算:“诅咒不是给了你们七天时间吗?第七天,女鬼才会来找你。既然如此,你看一遍,过六天,让他看一遍;再过六天,你再看一遍……如此循环,诅咒不断被转移,你们不就没人会死了。”
简单来说,就是卡bug。
至于这样真的有没有用……如果规则真是按照这个女孩儿说得,完全可以一试,除非那个录像带中的诅咒女鬼不讲鬼德。
“至于跟你一起看录像带的人……”西黛尔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你的线索肯定是从知情人那里得到的,再找一个看过录像带的人也不难吧?牵扯无辜的人进来可不太好呢。”
女孩儿呆愣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感激地对西黛尔道:“谢谢您!我回去就试试。”
她起身要走,走前还想加西黛尔的联系方式:“如果后续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找您吗?”
西黛尔:“……谢谢,不用了。”恩将仇报,大可不必。
她拒绝了女孩。
万一跟诅咒牵扯不清,可不太好,她手中现在还有幢凶宅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难道把录像带仍凶宅让它们自己斗?可是这风险也太大了,西黛尔不太想和它们有任何接触。
拥有生田朝日给她的一只阴阳眼,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能看见鬼怪的眼睛,完美避开一切鬼。
除非那只鬼它不讲武德。
然而,西黛尔没想到,有的东西是注定避不开的,比如日本本土不讲武德的鬼——
在女孩儿突兀地起身走后,怪谈协会里的其他人都有些尴尬,气氛一时有些古怪,学长学姐又跑去招揽新人了。
西黛尔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欲望,她只是想在这儿等一会铃木美纱学姐,但人一直没有等到。她也起身道别后,转身离开了教务接待室。
虽然之前听了不少关于厕所的怪谈,但西黛尔没感觉到异样,她异常放心的进了教学楼中的女厕。
……然后就遇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