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老心里恼火，也不愿意跟他们纠缠，脸色冰冷地怒瞪着安颜：“让开！”
“闻老……”
安颜着急不已，瞬间红了眼眶。
可她也知道，闻老这样的人物，一旦生气，根本不是几句道歉可以挽回的。
怎么办，该怎么办？
安颜慌乱地想着，固执地不肯让开。
战墨辰见状，抬手把安颜护在了身后，直接跟对方谈条件。
“闻老，这件事是我们做错了，但您行医多年，医者父母心，还请您出手救救我爷爷，不管您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不管什么要求？呵，年轻人口气还真大。”
闻老冷笑，脸上满是不屑：“我什么都不需要，也请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一时心软救了你妻子，不然也不会被你们这么算计。”
说完，闻老再次迈步，绕开战墨辰朝着电梯走去。
战墨辰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怼着脸嘲讽过，脸色不由得一沉，周身的气压瞬间冷了下来。
他身后的保镖也无声上前，就等着他一声令下，就把人强行扣押下来。
但这件事的确是他们理亏，闻老这样的态度，明显是吃软不吃硬。
战墨辰挥手让保镖退下，决定再求一次闻老。
他上前一步，正准备开口时，白老夫人忽然越过他上前，一把拽住了闻老的衣袖。
“你这就想走？是谁跟我发了毒誓，说治不好我老伴，就陪他一起去死？”
白老夫人红着眼眶，紧紧盯着闻老，质问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闻老也是愣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大放厥词夸下了海口。
可这能怪他吗？
“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谁，要是我早知道是你们算计我，绝不会跟你回来！”
闻老余怒未消，愤愤甩手。
但不知道是他年纪大了没力气还是怎么回事，居然没有甩开白老夫人的手。
白老夫人才不管这些，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闻老，冷嘲：“说来说去，是你根本没有那个本事治好他，对不对？你根本没有真本事，所以才找借口不肯沾手，唯恐治不好连累了你神医的名声，是不是？你就是个骗子！”
“你，你……”
闻老对上白老夫人控诉的眼神，气得胡子乱颤，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老女人，是学孙子兵法长大的吗？居然在他身上用激将法！
他现在要是一走了之，这个女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在背后编排他呢！
可是，就这么给那个老头子看病，他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闻老气得涨红了脸，脚下没有再挪半步，心里也是天人交战。
白老夫人见他冷着脸，久久不说话，心头一酸，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滑落。
“我知道你生气我们算计你，可我……我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求求你，救救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之前说过，只要我答应你一件事，你就会救我老伴，你不能反悔……”
白老夫人的眼泪顺着憔悴苍白的脸庞又快又急地滑落，银白色的发丝因为哭泣微微抖动，崩溃哀恸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闻老坚如磐石的心不由得动摇了几分。
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又是上山跪拜，又是伤心欲绝，身体受得了吗？
要是那老头子直接死了，这老女人岂不是当场也要跟着归西？
光是想象一下那种凄惨的场景，闻老就觉得难以忍受。
算了算了，就当他倒霉，非要自吹自擂证明自己，现在被人揪住不撒手，也是活该。
闻老三言两句就自己哄好了自己，冷哼一声转过身来。
虽然语气还是不怎么好，但话里的妥协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好了好了，我自己发的誓，自然是算数的。你要让我救他，最起码先让我见见人吧？”
“嗯？”白老夫人正哭得伤心，没想到闻老的态度居然转变这么快，一时有些怔住。
旁边暗戳戳看戏许久的首医院院长却已经迅速反应过来，立刻拿过一件防护服，双手送到闻老面前，态度极其恭敬：“欢迎闻老，还请闻老多多指点！”
就是眼前这位神医，治好了总裁夫人的病，还让总裁夫人一对龙凤胎健康降生。
这次神医出手救治战老爷子，他们医院的人要是能在旁边观摩一二，那可真是赚大了！
战墨辰和安颜也反应过来，连忙让人把战老爷子的各项检查报告拿过来。
“闻老，辛苦您了。”战墨辰恭敬地递上资料。
闻老伸手接过，转头看了白老夫人一眼：“不是急着让我救你老伴吗？你这么拽着我不撒手，我怎么给他检查身体？”
“哦，对不起，刚刚，是我，是我失态了……”
绝处逢生，白老夫人惊喜交加，也顾不得闻老说话语气不好了，连忙松开手，擦干眼泪，跟着他一起进icu。
icu里，战老爷子依旧气息奄奄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闻老亲自查看了仪器上的各项指标，又给战老爷子把了脉，最后拿着医院给出的几套手术方案沉吟许久，叹息着摇摇头。
“如果你们一年前找到我，我有十成的把握能治好他。但是现在……”
闻老见过太多被耽误病情的患者，对于战老爷子如今的情况也十分惋惜。
但他从不会跟病人家属迂回啰嗦，直接说了最坏的结果。
“我可以给他动手术，但是成功的几率只有六成。剩下四成风险，你们怕不怕？”
“只有六成吗？”战墨辰眸光一黯，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虽然六成的成功率比三成高出很多，可仍旧有巨大的风险。
以爷爷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撑得过去手术吗？
战墨辰有些犹豫，安颜跟在旁边，一时也有些茫然。
之前闻老给她治病的时候，只有五成把握。
她能够义无反顾，是因为已经没有别的退路。
而且自己的事情，总比家人的事情好做决断。
现在事关战老爷子，一时之间要做出决定真的很难。
战老爷子的病床前，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闻老扫了一眼战墨辰，叹息一声，摇摇头：“要是你们真的没这个胆量，就算了……”
“我不怕，必须马上动手术。”
一片沉默中，白老夫人忽然抬起头来，坚定地给出了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