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飞驰，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被保镖压缩到二十分钟。
首医院急诊部接到通知，立刻待命，车子一开进医院，第一时间开始对战老爷子进行抢救。
一行人忙得人仰马翻，急诊室外面也是乱成一团。
老管家不放心，非要跟进去，被医生拦住了，白老夫人正在医院陪着顾泽宇，竟然也赶来了急诊室。
看到突然出现的白老夫人，战墨辰转头看了战一一眼：“怎么回事，谁去通知的老夫人？”
“我们进来的时候，宋少夫人刚好去药房，应该是她看到我们了。”
宋少夫人，那就是白芍。
也是，医院人多眼杂，消息根本瞒不住。
战墨辰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白老夫人身后还跟着安颜。
两人匆匆走来，白老夫人满眼焦急：“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晕过去了？”
“都是我不好。”战墨辰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但战老爷子晕过去的原因，这会儿还真不好说。
战家和顾家的那些恩恩怨怨，不知道老爷子跟老夫人说了多少。
白老夫人见他不肯直说，也猜到其中应该是有什么内情。
这种情况，她也没心思追根究底，叹了口气。
“你向来稳重，我相信不是你的错，你爷爷的脾气实在是太倔，八成又是他自个儿想不开，把自己气到了。你也别着急，他上次手术很成功，应该没什么大事。”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白老夫人心里又怎么能不着急。
安慰了战墨辰几句，她快步走向抢救室，也和老管家一样，想进去看看。
但医护人员正在里面抢救，禁止任何人入内。
白老夫人只好忍着心焦，在外面等候。
老管家看到白老夫人过来，倒是瞬间有了主心骨，没之前那么慌了。
安颜一开始准备过去陪着白老夫人，但走了几步，她又退了回来，把战墨辰拉去一边，压低了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
战墨辰环顾一圈四周，言简意赅把事情说了一遍：“顾敬东死了，所有的事情爷爷都知道了，他要见自己的亲儿子，我没答应他，爷爷气得晕过去了。”
安颜：“……”
事关顾时远，这事儿还真没法儿答应老爷子。
“为难你了。”安颜贴心地握了握战墨辰的手，悄悄安慰他。
战墨辰双眸微动，低落的情绪总算好了几分。
但在老爷子出来之前，他的心还是提在嗓子眼儿。
安颜也没再说什么，和战墨辰站在一起，静静地等待消息。
幸好，战老爷子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十分钟之后，医生就走出来，宣布了病人已经抢救成功的好消息。
战墨辰紧绷的神经蓦然一松，俊美的脸上这才浮现出几分后怕。
白老夫人也终于放下心来，忍不住红着眼眶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谢谢菩萨保佑！”
老管家也急着要进去照顾战老爷子，但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送去病房，让家属在外面等候。
白老夫人生怕惊扰了战老爷子，自然是医生怎么说，她怎么做。
回过头来，她也终于有精神跟战墨辰谈谈了。
“你们跟我过来一下。”
白老夫人叫上战墨辰和安颜，去了一边的休息室。
关上门之后，白老夫人也不跟他们打太极，直接问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等你们爷爷醒来，你们想好怎么说了吗？”
白老夫人的话直指问题核心，这也正是让战墨辰头疼的地方。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刚才三缄其口不肯说，把老爷子气得晕过去。
但老爷子醒来以后肯定还要接着问，总不能真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吧？
战墨辰想了想，试探着问白老夫人。
“姥姥，之前关于顾敬东的事情，我爷爷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
“他说，他想放顾敬东走，至于原因……”白老夫人讳莫如深：“他告诉我了，但也叮嘱过我，不能跟你说。”
战墨辰：……
瞒来瞒去，大家都成了片面信息的受害者。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摊开了，今天的事情白老夫人迟早会知道。
而且老爷子连放了顾敬东这件事都能告诉白老夫人，想来也不会介意白老夫人再多知道一点真相。
战墨辰也就不再隐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爷爷之所以要放顾敬东走，是因为顾敬东说知道我亲生父亲的下落，事实上，顾敬东只是在骗老爷子。我这边，知道我亲生父亲在哪里，但我没办法告诉爷爷。”
“你知道？”白老夫人震惊不已，下意识看向安颜：“你也知道？”
安颜一直默默旁听，现在被白老夫人看着，也只能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们……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能瞒着他！这件事是你们两个做得不对！”
白老夫人雍容的眉眼间罕见地透出责备，数落两个不懂事的晚辈。
“你们现在也为人父母，难道还不明白你们爷爷的心情？”
“他自从知道自己的亲儿子被人调包以后，就寝食难安，只是怕你们知道了忧心，传出去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风波来，一直把这件事压在心里，独自承受这份痛苦。”
“你们倒好，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瞒着他，宁可把他气到住院也不肯开口，我倒想知道，你们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苦衷，不能让他们父子相认？”
白老夫人并没有疾言厉色，但严肃的语气还是让战墨辰和安颜心头都是一颤。
战墨辰低着头不敢去看白老夫人失望的眼睛，但他不得不承认，白老夫人说得没错。
安颜也很是愧疚，但她最清楚战墨辰的为难。
且不说顾时远现在是白雨欣的丈夫，单说顾时远和司氏家族的纠葛，想要认祖归宗就没那么容易。
安颜想了想，只能给了白老夫人一个折中的解释。
“姥姥，这件事我们的确不该瞒着爷爷，这是我们的错。但真正的战钧远，他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没办法再回归战家。我们找到他之后，答应过他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
“所以……还请您多劝劝爷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会试着再去说服他，只要他愿意认亲，我们立刻告诉您和爷爷。”
安颜这一番话说完，白老夫人一时也沉默了。
泽宇还这么年轻，想要让他回归白家，都困难重重。
真正的战钧远已经五十多岁了，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回归战家，那这还真是不能怪罪到墨辰和小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