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太匆忙?”
顾时远很意外,也不赞成:“您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路劳累,还是休息两天再带夜井回m国为好。”
“在飞机上也能休息,我不累。”
司老夫人摆摆手,态度很坚决:“雨欣遇袭,说明华国这边的环境也不安全,我还是早点带着夜井回家,才能安心。”
“可是现在通向m国的私人航道临时关闭,我昨天带夜井在机场的时候听工作人员说过,航道再次打开,至少需要三天。”
“三天?”司老夫人很不高兴。
但国际航道管理向来严格,就算是司家,也无法左右这种事情。
如果乘坐国际航班……安全性还不如待在海城。
司老夫人在心里飞快权衡了一下,做出决定:“也就是说,最快后天才能回m国,那就安排后天一早。”
顾时远也算了一下,还有两天时间,足够司老夫人缓过劲儿来。
他点头应下:“是,我这就去安排。饭菜和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先去用餐。”
“嗯,辛苦你了。”
司老夫人起身,在一众随行人员的簇拥下向楼上走去。
司夜井自然也被她带去了餐厅,曾祖孙俩还有很多话要说。
半小时后,顾时远安排好了后天的航班,准备去向司老夫人复命。
但他路过保镖住的休息室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竟然还活着?上帝保佑!不过老兄,你找的人不怎么样……摩托车被找到了?哈哈哈,摩托车,好老土的通行方式!幸好人死了,听说死得很难看……”
司老夫人身边的某个贴身保镖说着一口流利的古希腊语,似乎是在嘲笑什么人。
顾时远一时间如坠冰窖,无尽的寒意穿透耳膜,渗透进骨头缝隙,让他攥紧拳头,整个人都忍不住轻颤!
按道理,他应该是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的。
每当司老夫人有什么隐秘之事不希望外人知道的时候,就会用晦涩难懂的古希腊语和手下交流。
但没有人知道,顾时远很多年前,就已经学会了古希腊语。
那个时候,司夜井的父亲还活着。
司夜井的父亲和司老夫人一样,都对他很看重,他也一心想要报答他们。
为了更好地融入司氏家族,他私下学了古希腊语。
但那时他的忠心有多么火热,此刻听到“摩托车”这三个字,心就有多么冷!
之前他只是因为战墨辰的话,有点怀疑司老夫人。
但这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雨欣遇袭这件事,和司氏家族脱不了干系,而伤害他妻儿的凶手爪牙,此时还住在他的家里肆无忌惮谈论这件事!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顾时远脸色铁青,恨不得一脚踹开房间,直接把这个人揪过去,甩在司老夫人面前,彻底撕开这一切的伪装!
但就在他几乎失去理智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唤。
“时远。”
顾时远猛然抬头,是司老夫人!
她面容威严地站在二楼,目光淡淡地俯视着他。
“飞机安排好了吗?”
居高临下的姿态,漫不经心的语气,一如这么多年来的每一次驱使。
顾时远瞳孔微缩,瞬间冷静下来。
没有证据。
他没有百分百的证据。
只凭借几句似是而非的古希腊语,根本无法证明什么。
就算他现在不顾一切闹起来,司老夫人也完全可以用他听错了来搪塞他。
而他,只会被扣上忘恩负义的帽子。
甚至战家和白家也都会因为这件事彻底和司氏家族撕破脸。
那样一来,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一旦陷入这样的缠斗中,几个家族都会付出惨烈的代价,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迅速的思量过后,顾时远悲哀地垂下了头。
他如今的处境,居然连为自己的妻儿讨个公道都做不到。
但他对司家忠心耿耿,如今却落到这样的下场。
要是让他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也绝不可能!
顾时远很快抬起头来,平静地和司老夫人对视:“已经安排好了,后天早上六点就可以起飞。”
“很好。”司老夫人点点头:“那我就先去休息了,夜井也由我亲自照顾,你可以回医院陪雨欣。”
“不急。”
顾时远出声叫住了正要转身的司老夫人。
“母亲,我有话想跟您说。”
“哦?”司老夫人弧度凌厉的眉梢挑了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聊聊吧。”
说完,径直转身向房间走去。
她没有忽略刚才那一瞬顾时远的魂不守舍和恍惚。
也没有忽略他眼睛里的愤怒。
但那又怎么样?
谁会在意一个不听话的工具的情绪?
随便顾时远怎么说,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迎接司老夫人,顾时远让佣人准备的,是最好的房间。
自带的小客厅里,阳光充足,在初冬的海城充满暖意。
但顾时远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司老夫人,只觉得整间屋子都布满了无法驱散的阴霾。
司老夫人姿态优雅地拿起描金的茶壶,给顾时远倒了杯咖啡,主动开口。
“这些天不见,你憔悴了很多,夜井的事情牵绊着你,雨欣又遇到这种事情,现在还要顾着我这边,你真是辛苦了。”
“多谢母亲关心。”
顾时远在司老夫人对面坐下,端起那杯咖啡,一饮而尽。
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直视着司老夫人的眼睛,直接问道:“母亲,你是不是一直担心我会离开司家,离开夜井,跑回华国来享受战家的荣华富贵?”
“你……”
这种开诚布公的坦诚来得太过突然,司老夫人有片刻的惊愕。
但她很快就神色如常,淡淡否认:“你的人品我了解,我从不担心你背叛我和夜井。”
“那母亲有没有担心过,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会分出精力去给自己的家庭,不能全心顾及您和夜井这边?”
“……没有。”司老夫人迟疑一刻,还是坚决否认。
她又不是疯了,怎么会让顾时远知道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顾时远苦笑出声:“母亲不担心,架不住有别人担心。我怀疑,雨欣这次遇袭,是m国那边的人做的,您说,会不会是有人自作主张,想要替您分忧呢?”
“你什么意思?”司老夫人霍然变色,脸上隐隐有了怒意。
“你怀疑是我对雨欣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