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端坐的人,一眼看到她从车旁而过,不同于曾经记忆里的天真可爱,也不同于如今的温婉沉着。
此时看到的她却是让人从未见过的一面,充满了烟火气。
越忱宴眸光倏然亮了下,随着垂落的车窗的帘幔而淡淡一声,“风辰先跟上去看看。”
可是盛云昭随着大包循着记号追到拐角时,手臂就是一紧。
盛云昭惊然的转头看去,“纪轩!”
他这个时间应该在衙门的,可他怎么在这里……
纪轩一只大手紧紧地握着盛云昭的手腕,沉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这几天忙的紧,没顾上理会她,可是刚刚冷不丁的见到盛云昭。
她不但穿着布衣,此时还风风火火的,丝毫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
纪轩很是不悦。
盛云昭抬眼见大包已经转过拐角了影子,心下着急。
没空与纪轩纠缠,登时甩手,“放开我,我的事不要你管……”
纪轩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面色铁青,手如铁钳般紧握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了。
冷声道:“你是我的世子妃,我管你理所应当的,走,跟我回去!”
盛云昭心下一突,纪轩没有在衙门,而她和纪轩去的是同一个方向,难道他也是冲着丹砂来的?
那是不是按照前世的发展,是不是证明纪轩就要与那卖丹砂的道人就是在这个时间见面的?
若如此,她绝对不能让纪轩拿到丹砂。
盛云昭心念急转,登时大声呼救,“啊,非礼啊,救命啊……”
女子的嗓音清亮娇脆,一敞开了呼救,霎时吸引了不少目光,以及不少百姓的围观。
纪轩不敢置信的看着盛云昭,“你……”
她真是越发胆大妄为了,为了摆脱他,这种事她也做的出来?
盛云昭也不和他废话,只对着周围求救。
顿时,引起了周围百姓们的公愤,纷纷愤怒的指责纪轩,“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强抢民女?”
“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做出这种下作事!”
“真是世风日下,就该把这种狗东西就该关进大牢里,省的出来为祸百姓……”
“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身旁跟着的多木高声呵斥,“你们这些无知的百姓,你们竟敢如此说我家……”
“住口!”纪轩厉喝一声制止多木,这若是自报家门了,纪国公府明日也不知会传出什么来。
可他何时被人这么人人喊打过,心下大为恼火,“你们胡说些什么?她是我媳妇!”
盛云昭登时面色含怒,“谁是你媳妇,你休要信口雌黄。”
纪轩咬牙,拽着她就想走,“跟我回去……”
盛云昭哪里会随他走,对着周围求救道:“各位好心人,求你们帮我报官吧……”
她身子单薄,穿着朴实,斜阳落在她未施粉黛却白嫩的脸上,说不出的清丽。
这般求救下,显得可怜又无助,让看热闹的百姓都分外不忍。
都当纪轩是那种强抢民女的恶霸了,纷纷面带愤怒的围拢过来,嚷嚷着让他将人放了。
纪轩见此差点被气的差点吐血,可他哪里耐烦和人解释,只面对围拢过来的人群,怒喝一声:“滚开唔……”
盛云昭就趁着他被分神的功夫,提膝对着他的裆部就顶了上去。
“你……”纪轩面带痛苦的当即弯下了腰身,满眼都是震惊和暴怒。
多木立即扶住他满是紧张的问:“主子,主子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纪轩痛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盛云昭趁机挣脱他,在百姓有意的帮助下如一尾鱼儿般滑出了人群。
纪轩刚要追上去,可是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却有意帮助那个可怜的逃走的小姑娘。
“你别走,已经有人报官了,你就等着去大牢吧……”
“我看就该将你们这些无知贱民统统关进去才对。”多木气的横眉立目的对着百姓。
更多的是震惊世子妃竟然敢这么对世子,她是疯了。
可他的话令这些百姓们听了纷纷愤怒,“你们做出这种禽兽之事还不如我们贱民高尚呢!”
……
盛云昭将喧哗之声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夫人,您没事吧?”大包有些关心的问道。
后面传来的动静时,他便折回来了,只是却没敢上前。
盛云昭匆匆说了句快走。
“夫人跟我来,只要进了这巷子里,想捉到我们可不容易。”大包说的满是自信。
盛云昭一看就知道孩子对街巷相当熟悉,也不说话只紧跟着大包。
大包很机灵,一边走一边留意着黑炭留下的痕迹。
七拐八绕的大包停在了一户民宅前。
盛云昭见他小小的身影紧绷着,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小豹子似的。
“人在里面?”盛云昭问道。
大包转过头仰脸看她,“消息到这里就没了……”
他迟疑了下道:“夫人要不您先离开,我等天黑下来后,悄悄进去探探再说。”
这孩子还挺警惕,盛云昭如此想着却是道:“事情是因我而起的,二包和三包有可能就在里面,我怎么可能走?”
“可是……”大包腰杆儿挺直,严肃的道:“我不过是个乞儿,烂命一条,光脚不怕穿鞋的,可夫人却是身份尊贵,不能冒险。”
盛云昭挑挑眉,“没有谁的命是低贱的,就算是皇帝也只有一条命,所以,不管是谁的命都同样是珍贵的!”
大包的心理受到强烈的冲击,第一次有人和他说他们的命也很珍贵。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夫人已然推门走进了院子里。
大包急忙追了上去,他一定要拼死保护好夫人。
盛云昭的双手揣进袖子里,却是紧紧握着那把新购置了没多久的防身匕首刀鞘。
她想,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是可以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也有和对方殊死一拼的机会!
向晚时分,橘艳的晚霞铺满西边的天际,美的刺目而诡谲。
将这个不算大的干净又安静的小院儿衬托出一股高深莫测之感。
盛云昭可以肯定,此刻静谧的屋里面不但有人,或许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窥探着自己。
这时大包却说什么也不让盛云昭在前,他是男人,就不该躲在女人身后。
盛云昭将他想法看穿,却也不与大包在这个时候争,只调动起了所有防备。
“二包,三包?”
到了门口,大包试探的唤着他的小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