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在即,盛云昭翻身下马,双眸冷冽,犹若裹雪,声音森寒,“纪轩,你现在做出这番举止不觉得可笑吗?
你在和我装什么深情厚爱?我说过了,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休要与我纠缠不休!”
纪轩听着她这般冷言冷语又显得无情的话心里难受极了,也忍着伤下了马,“我是为你好……”
“不需要!”盛云昭却不等他说完,甩开纪轩,疾步冲进夜幕中,在张掌柜说完经过后,她不停的就在想,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要知道不管做什么行当的,都是行有行规,那些人求的是财,若非必要绝不会破了规矩。
那么,只能说明是另一波人插手了,那有这个本事的,可以肆无忌惮的针对一个将军府公子,而且又能做出这些事的,除了宝栖公主,她想不到别人!
纪轩咬牙追上盛云昭,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道:“我去,你等我消息,我帮你进宫,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做。
你知道的,太后是我姨祖母,不管她会多震怒,最多罚我一顿板子罢了,不会将我如何。
而你在这个时间先继续寻找云徊的下落,虽然我让衙门的人去查了,可多个人查,也多份机会和省些时间,云昭,你就信我一次好吗?”
盛云昭被纪轩说的有些意动。
他这个时辰进宫的希望的确比自己来的要快些,对她来说,时间最是重要。
盛云昭眼中闪过一抹挣扎,终是说了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若你也无法进宫,请告知我……”
纪轩从未想到有被她信任的这一天,只觉欣喜来的太过突然,他激动的握紧她的手,“你放心……”
“云昭姑娘,云徊公子已经回府了。”
盛云昭闻声,陡然转头看去。
随着说话声,从左侧的小巷子里走出一道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
“风时?”芸娘惊讶出声:“真的吗?云徊公子回府了?”
长街的风一向都透着强势,随着风时的靠近,几人都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风时不复往日的讪皮讪脸,反而脸色发白的厉害,走路的动作也有些滞涩缓慢,直到到了几人的几步之外时停下脚步,目光看向盛云昭,重复道:“云徊公子已经回去了……”
他特意奉主子之令过来阻止盛云昭进宫的。
盛云昭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心神一震,“云徊他没事吧?”
风时扯了下嘴角:“……云徊公子就是皮外伤……”
盛云昭听了心下感觉一松,提步就要走,转而,她驻足说了句:“等回头我再去向淮南王道谢!”
纪轩只觉得片刻间,他就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似得,好不容易有个能令云昭对自己改观,令她回心转意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他现在有种想要提刀去砍了越忱宴的冲动……
“云昭,你等等我……”纪轩追上去,“云徊没事真是太好了……”
芸娘原本也要跟着一道走的,只是想了想还是问了句风时,“你受伤了?”
风时咧了咧嘴,有些气喘:“……没事!”
芸娘只以为他也是皮外伤,便颔首了下,“多谢。”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芸娘身子一僵,倏然转头,就见风时已然栽倒在地……
……
盛云昭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盛老夫人等已然从惊喜交加中平复下来了。
只是盛云徊却是鼻青脸肿的。
“姐姐……”盛云徊见到姐姐。
那声姐姐里含了些委屈。
他穿着那身国子监的学子服上还印着几处新鲜的鞭痕,显得分外刺目。
盛云昭见他还精神的很,便问起他事情的经过。
盛云徊委屈顿去,双眼喷火般的简要的说了起来。
整个过程基本上和张掌柜说的差不离。
被人打晕后,他醒来时有个蒙着脸的女子正拿了鞭子在打他。
他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绑了手脚的在一间客栈里。
后来就没有人理他了,却被人看守着。
一直到深夜就有人找了来,两拨人打了起来。
有人趁乱给他解绑将他给带了出来。
末了,盛云徊咬牙切齿,握着拳头道:“别让我找到那蛇蝎女,我非得打的她叫爹不可……”
简直太没面子了,他还从没有受到如此屈辱!
盛宽却陡然瞪眼道:“你说,是不是你好好的书不读,背着我们拈花惹草的对哪家小娘子始乱终弃了?”
盛云徊闻言登时腾的一下站起身,脸色涨红,梗着脖子道:“我才没有……”
何氏连忙道:“夫君,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品,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他与小姑娘说话都脸红,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若他没招惹人家小娘子,人家为何打他?难不成那小娘子有什么疾病啊……”盛宽冷嗤道。
盛云徊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即道:“对了,救我的人受了不轻的伤呢。”
“这和云徊没关系……”盛云昭却突然道。
房里的几人都是一愣,齐齐的向她看了过来。
盛云昭却是对何氏道:“母亲,云徊身上的伤势要紧,况且这一天了,他肯定是没吃没喝的……”
何氏经过提醒顿时懊恼不已,满口都是心疼的道:“对对对,看我,只顾着问话了,快,赶紧回去沐浴更衣,让府医给你快些处理一下伤口……”
待何氏带着儿子走了,盛宽神色复杂的道:“这次多亏了淮南王,我们欠他一个大人情。”
“是啊……”盛老夫人叹了口气,心下也是复杂。
盛云昭低垂了双眼,眼睫颤动,尽管心内万般地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又欠了他……
盛宽说完意识到了什么,看端坐着的母亲一眼,“大宝,你刚刚说的那是何意?你刚刚说和云徊没有关系,那和谁有关?”
盛云昭收敛心神,面色凝肃的起身,双膝跪地,“这和云昭有关,是云昭连累了弟弟,让祖母和父亲不得安生,是云昭之过,云昭惭愧。”
“大宝,你这是什么话,快起来,快起来……”盛宽手足无措的。
盛老夫人眉头皱起,“起来,和谁学的,动不动就跪的?你的膝盖金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