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轩没有过来时,方聘便故意激怒罗氏。
罗氏脾气暴躁,自是对她咒骂羞辱。
等方聘留意到纪轩来的时候,便声音柔柔的和罗氏解释说世子这段时间都瘦了,她拿这鸡汤是要给世子喝的。
罗氏出口必是极具杀伤力的,纪轩来时听到的就是母亲分外粗鄙的咒骂。
母亲是何等的性子,纪轩再是清楚不过,只要想想便知母亲背地里没少作践方聘。
况且方聘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故而便形成了此时母子对峙的画面。
弦外之意也在指责罗氏没有慈悲心。
罗氏听了又怒又伤心,顿时往地上一坐,捶地蹬腿的哭嚎起来,“我的命好苦啊,掏心掏肺养出的好儿子,本以为能得他两分孝顺,可谁知,竟不如一个烂货……”
纪轩看着母亲如此不顾身份颜面的做派,只觉得一颗心好累.想起了很多事,“我们家都到了如此地步,母亲还要闹,难道非要闹到家破人亡您才能消停吗?”
罗氏一听,顿时歇斯底里的怒吼,“如此地步是老娘弄成的吗?当初娶那个丧门星进门我就不同意,可你们一个二个的认命的不作为。
好不容易将那个丧门星给赶走了,你又弄进来一个狐狸精,将你给迷的色令智昏,是非不分的,竟指摘起老娘来……”
罗氏不提盛云昭,纪轩或许也不愿与母亲掰扯,可提起来了,也将他心底里的郁气给勾了起来,脱口道:“母亲将儿子当成您手里的木偶吗?
您到底要儿子如何才满意?云昭在的时候,您横挑竖挑,现如今,仍是左右不满,您说儿子没良心,您可曾考虑过儿子的心情?”
罗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看到方聘站在纪轩身后,嘴角含着挑衅的笑,顿时气的在地上撒泼哭闹。
方聘自是故意的,原本心里就对罗氏和纪老夫人怨念颇深。
罗氏又一再的想要轻贱磋磨自己,她对罗氏更是生了恨意。
这么久以来,她本打算看在纪轩的面上就揭过去了,可哪里想到罗氏却没完没了不依不饶,既然无法共存,那就怪不得她了。
“都是我的错,世子和夫人不要因为聘儿吵了,聘儿以后再不敢了,请夫人息怒……”方聘说着跪在了地上。
纪轩偏头见此,立即转身,将她扶起来,“你起来。”
看到方聘如此软弱卑微,他心疼之余,只觉自己的人生一塌糊涂。
“我们回去。”纪轩牵着方聘的手,打算离开。
然而,却一眼就看到身后不远处,满身阴鸷站着的父亲,他心下一跳,握着方聘的手也不由紧了紧,“父亲……”
罗氏见到纪国公更是如同见到了主心骨,委屈大哭道:“国公,国公你看到了吧,家门不幸啊……”
纪国公已然来了一会儿了,罗氏令他厌烦不满。
可儿子弄进来一个青楼女子又如此宝贝,更令他怒火中烧。
因着母亲的丧事,他没顾上这个青楼女子。
此时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纪国公眼神仿佛刀子般从方聘脸上刮过,对纪轩沉声道:“一会儿将她给处理了,我纪国公府容不下这些污糟的东西!”
纪轩闻言心中一跳,“父亲……”
方聘闻言面上血色倏然褪尽。
罗氏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只感觉纪国公心向自己,到底还是有她的,她一时动容的眼睛都湿润了,“国公爷……”
不等纪轩开口,罗氏爬起来就大步流星的冲到纪国公的身边,“国公爷您快管管吧,咱们的轩儿以前多懂事啊,就被这个烂货给蛊惑的顶撞我这个母亲。”
要是平时纪国公自然不会理会罗氏,更不会帮她说话,可相比起方聘这个耻辱的存在,罗氏变得不值一提了。
“怎么,你连我这个父亲都要顶撞吗?”纪国公顿时端出了父亲的架子。
继续看着自己的父母,“父亲也要逼迫儿子吗?”
“你说什么?”纪国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儿子竟敢触碰自己的威严,“你混账!”
“国公爷……”罗氏心里一跳,尽管对儿子有些失望,可也不想儿子失了夫君的心,顿时给纪轩使眼色,“还不快给你父亲认错?”
可纪轩却并不领情,而是腰杆儿挺的笔直,“儿子何错之有?”
这么多年来的压抑和委屈,一瞬间都爆发了出来,“这么多年,我任你们摆布的还不够吗?”
纪国公闻言,一瞬间,血气上涌,直冲头顶,脸上也冲了血,指着纪轩,“你……”
纪国公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整个人轰然往后倒去。
他当场厥过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很显然,比上次更加凶险。
“啊,国公……”罗氏惊呼一声。
恰好她就在身边,没等纪国公脑袋沾地,她及时的接住了。
纪轩脑袋一清,丝毫没有想到父亲会被自己一句话给气晕过去。
再顾不得其他,面色一变的连忙上前,“父亲……”
罗氏气急,一个巴掌甩在机选的脸上,鼓着眼怒声斥骂道:“你个不孝子,非要将我们都气死你才满意是吗?滚。”
纪轩脸颊火辣辣的,紧抿了下嘴角,“母亲,先救父亲要紧……”
“滚,你带着你宝贝的狐狸精滚出这个家门!”罗氏大声咆哮着,想要将纪国公给抱起来。
然而,怒急攻心的她,只感觉喉咙一痒,顿时喷出一口血来。
眼前也是一阵发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纪轩面色一慌,“母亲……”
站在一边的方聘也心里乱跳不止,担心二人一口气上不来死了,那也定然影响她和纪轩的感情。
不免觉得自己似乎是心急了些。
一番兵荒马乱的将纪国公夫妻俩,给抬回到了前院,如此可把府医给忙活够呛。
还不待府医擦汗,纪轩忙问,“父亲母亲如何?”
府医叹了口气,“世子难道不知道吗?国公爷自从上次晕过去后,染上了心疾,经不得气啊,我也早就劝过国公爷放宽心些,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
纪轩心下紧了紧,又道:“那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