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珩此时只想活命,当即用力点头,“是母后,是母后,是她救了我后,将我带到山里,那些人说母后让我等待时机,然后秋猎前夕,我们悄悄潜伏在行宫外的百姓家里,待快要结束的时候,便由母后派人将我们放了进来,说是只要捉到了父皇您,就,就……”
就能做皇帝的话,楚锦珩却不敢说出口。
“哪个山里?”太后急声追问。
太子知无不言,“就是春山里啊……”
太后登时心里一咯噔,“春山道观?”
太子摇头,“不是,是春山道观后头的深山里……”
太后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后,“你,你竟然与楚桓余孽勾结?”
皇帝闭了闭眼,半晌,皇帝睁开眼,“皇后,朕小看你了……”
皇后浑身的精气神仿佛都在一瞬间被抽了干净,她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哀莫大于心死,“臣妾无话可说,只求赐臣妾一死……”
是瑞王,瑞王打着她的旗号做的这一切。
可是,她却不想解释了。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因为瑞王救了皇帝……
可皇后的求死,落在太后和皇帝耳中,等于承认了,默认了。
母子二人皆是用着吃人的目光看着皇后。
片刻,泰安帝咬牙下旨,“皇后和废太子意图行刺,赐毒酒!”
他无法说皇后勾结楚桓余孽,这是诛九族大罪,因为这牵扯太大。
只能终止在皇后和太子这里。
太子一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皇祖母,父皇,不要,我不要死,我是冤枉的,我唔……”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御卫强行灌了毒酒。
皇后眼看着儿子不动了,她笑了,“锦珩别怕,母后会陪着你……”
她的儿子再坏,也是她的儿子。
皇后平静的接过毒酒,一口饮尽。
只片刻间,剧痛传遍五脏六腑,皇后倒在地上,眼皮颤了颤,上方是碧蓝澄澈的天空。
皇后缓缓的笑了,她张了张嘴,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
"这一手还算尚可……"越忱宴毫不吝啬的一句。
盛云昭站在假山的阴影处,闻言,情绪无起伏的道:“的确准备充足,没有贪婪的打算一口吞个胖子,也够沉得住气。”
越忱宴的目光从皇帝宫室方向移开,转脸对盛云昭似笑非笑,幽幽的道:“可他们再是如何筹谋,不如夫人这手引蛇出洞来的妙。”
他的人昨夜发现有一股人悄悄潜入猎场,依他以往的性子,没功夫陪他们玩,定会立即将人拿下。
但想了想还是当做借口,去找了盛云昭。
可盛云昭却提出先静观其变,引蛇出洞。
反正不管如何发展,他们都能相安无事,有事的,只会是皇帝或是太后。
越忱宴自是不会拒绝她,她有兴致玩,他陪着就是,总之不管发生什么都能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可眼下盛云昭却没心思玩笑,正色的道:“将瑞王这条蛇引出来了,只是没想到竟是瑞王劫走了太子。”
其实她对瑞王早有所揣测,不过揣测终究是揣测,盛云昭沉吟片刻的道:“只是让我有些疑惑的是这个婉妃,她替皇帝挡箭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
不管是巧合还是故意,结果虽一样,可这里面的意义却是大不相同。
“你怀疑婉妃与瑞王联手?”越忱宴蹙眉沉思,手里一下下的拨着沉香珠。
盛云昭淡声道:“若只是个意外还好说,可若早有准备,那么我想这个婉妃定不简单,能一跃成妃,如今她又有一个救驾之功,那么她就有资格让我们仔细留意一下了。”
“另外,这几天我偶尔见过婉妃,她脸上虽仍旧戴着面纱,可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
按你的说法,那药膏只要几天便发痒,溃烂。可我见婉妃好像没有半点不适,那便足以证明婉妃察觉到了药膏有问题,大胆点想,或许她已然停止了用那药膏。”
原本越忱宴真没将婉妃放在眼里,可此时经云昭一说,他眯了眯眼,“呵,这么说,她还真够警惕。”
越忱宴眸底泛着冷意。
重点是,他可是和云昭保证过的。
这不是让他在云昭面前丢脸吗?
片刻,越忱宴才冷声道:“看来你的想法并不是多虑,这个婉妃的确有资格让我们多关注一下。”
说着,他转过头看向皇帝宫室那方,慢吞吞的道:“如此,也不算是坏事,现在那婉妃还不能死,我们总得看看她是谁的人。
在其中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再看看她能掀起多高的风浪来。"
盛云昭看着越忱宴眸色晦暗,高深莫测,甚至好像还有隐隐的期待模样,她翻了个白眼,“王爷就不怕浪花溅到袍角上吗?”
越忱宴没有半点担心,反而还戏谑的道:“夫人对为夫如此体贴,为夫心中甚喜……”
盛云昭顿时嗔怪瞪他,一口一个为夫,现在还早吧!
越忱宴却安抚她道:“夫人,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如此,我们更要顺藤才能摸到瓜,才好一网打尽,反正你也打算坐山观虎斗不是?”
盛云昭自是知道不能心急,毕竟局势瞬息万变,不得不耐下心来徐徐图之。
好在,她如今有的是时间。
就是有件事一直悬在她的心头上,那就是她的身世,她还未找到机会与越忱宴说。
所以,在还没有达成共识的情况下,目前更不能太急。
毕竟她要与太后和皇帝算账,那势必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她怎样都不要紧。
可淮南王府一个不好,很可能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名头,这件事绝非是她与越忱宴两个人感情那么单纯。
她一直踟蹰没与越忱宴说,一是没有想好,二是眼下又因这件事拖延下来,等于又给了她思考的时间。
突然,越忱宴闪身闯进了假山里头。
盛云昭一愣,“怎么了?”
越忱宴简洁道:“云周公主过来了。”
盛云昭眸光微转了下,“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
越忱宴颔首,并不强留,以后有的是他和她心无旁骛朝夕相对的时间。
他几年都等得了,不差这几天。
盛云昭出去后正好遇到云周匆匆过来。
“云昭?”云周公主只以为和她是偶遇,当即道:“你还不知道吧?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