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太后却看到盛云昭面色平淡的很,没有半点着急的迹象。
可是太后心里却着急,怕她反悔了,暗想着,等皇后大丧过后说什么也不能再拖了,免得迟则生变,那她之前下的那些功夫就都白费了。
太后有心哄她,便说起了御香之事,又说若内务府若有人为难她,让她尽管来找她,她给她做主。
盛云昭听到这些终于露出了些真切的笑来。
可太后却发现盛云昭一反常态没有如往常那般急着告退。
她不会是想反悔吧?
太后一想到此,心里竟生出了些忐忑来,可她不知,盛云昭实则在等婉妃。
以婉妃对自己的敌意,以及在猎场那晚她想背后偷袭自己的行为,盛云昭觉得婉妃若是听说自己进宫了,定然会沉不住气出现的。
可她都坐了这良久了,婉妃还没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婉妃或许还不知道自己进宫了。
既然婉妃不知道自己进宫了,想到此,盛云昭神色如常的提出了告辞。
太后没挺大她反悔的话,心下松口气,关怀备至的嘱咐她路滑小心云云。
然而,盛云昭出了慈宁宫后,正打算找理由命娇娘去婉妃宫里的时候。
暖轿外的风午小声道:“姑娘,婉妃的仪仗过来了……”
盛云昭挑眉了下,微微思忖了下,便道:“让路。”
她的让路不过是试探。
果然,只片刻间,暖轿停下了。
“护国夫人,好大的架子,看到婉妃娘娘过来了,竟然躲在轿子里不出来?是不将我家娘娘放在眼里吗?”
听到宫娥不善的声音,盛云昭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婉妃主动送上来,盛云昭心情很是愉悦,但也无需她与一个宫娥辩驳。
风午冷声道:“我家夫人有孕在身,不便折腾,太后娘娘体恤我家夫人,已然免了我家夫人的礼。”
肩舆上的姜晚音哪里听不出来风午就差直说你身份再尊贵,有太后娘娘身份尊贵吗?
“护国夫人真是养了条好狗。”姜晚音话语刻薄的道。
盛云昭轻咳了声,风午立即会意的掀开轿幔,微微歪头,似笑非笑的嘲讽道:“真难以想象这种粗鄙之言会出自于婉妃娘娘之口,本夫人开了眼。”
婉妃坐在高高的肩舆上,带着些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神色看着下头的盛云昭,“大胆盛云昭,你敢对本宫不敬,来人,掌嘴!”
姜晚音如此说着,一双美眸里都是兴奋,她正愁找不到盛云昭的错处收拾她呢,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盛云昭唇角微勾,目光肆意的从婉妃头扫到脚,“若说不敬?本夫人的这点不敬与婉妃相比可以忽略不计了……”
婉妃今日打扮的格外的雍容贵气,看似没有出格之处,可就她那双露在外头一截绣着红牡丹花图样的鞋子就出了大格。
里头穿了件紫色宫裙,外头披着一件华丽的鹤羽斗篷,簇拥着妆容精致的小脸儿没有巴掌大。
那分外浓艳的唇格外抢眼,皇后大丧还未过,若是上纲上线起来……
盛云昭脸上似笑非笑,慢吞吞的道:"风午,你立即去慈宁宫禀了太后娘娘去,就说婉妃对大行皇后不敬!"
姜晚音心下一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戴,下意识扶住了肩舆扶手,不好,大意了。
她敢如此放肆,皆因泰安帝宠着,平时在自己宫中,她穿的再是鲜艳,泰安帝还赞她美呢。
可背地里是背地里,若是闹到明面上,那事儿就多了。
更何况,她最近得宠,不知多少人妒恨她,哪里会错过大做文章的机会?
眼见风午要走,婉妃登时一声娇叱,“慢着!”
心腹彤儿见此,机灵的对左右宫人使个眼色。
数名宫人立即疾步如飞般过去挡在了风午面前。
盛云昭冷下了脸,“婉妃以为能挡得住本夫人?”
被人捉到了把柄,姜晚音立即消了气焰,心里阵阵发紧,只有姜晚音自己知道,她对盛云昭有了心理阴影。
一次次的教训告诉她,决不能正面与盛云昭对上。
当即对身边的宫娥疾言厉色道:“不长眼的东西,你是怎么服侍本宫的?”
那名宫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娘娘饶命……”
出门前,的确是她服侍婉妃着装的,可她也是按照婉妃的要求。
可此时婉妃将责任推到了她的身上,她却不敢辩解半句。
彤儿眼珠一转,当即跪地,"娘娘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忙着安排仪仗,随便指了名宫娥进去服侍您的,那宫娥不懂事,这才出了岔子,奴婢该死。"
盛云昭好整以暇的看着婉妃主仆几人表演。
姜晚音见此咬牙怒道:“自己掌嘴,以后再犯这样的错误,本宫身边留不得你。”
“是,奴婢该死……”
彤儿说着,与那名宫娥便抬手自己掌嘴起来。
盛云昭却笑着道:“突然想起一件事,前儿有人因婉妃娘娘求到了本夫人面前。”
婉妃也看着她笑,只是笑意极冷,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方聘,但却故意装作不知的问道:“哦?护国夫人不防说来听听和本宫有何干系。”
盛云昭看着婉妃缓缓的道:“是纪轩纪大人,他说他的爱妾好像不小心冲撞了婉妃娘娘……
然,婉妃娘娘却是不依不饶,每次总是找由头磋磨他的爱妾聘儿。
听说聘儿被逼迫的都寻了短见,好在纪大人警觉,那聘儿才没出事。
因纪大人是外男,不好进宫来求婉妃娘娘放过他那爱妾一马,这才特意求到我这,请我帮忙说项说项。
可是本夫人不相信纪大人的话,我就觉得吧,婉妃娘娘是什么身份?岂会和一个身份低微的妾室计较?婉妃怎会做出这种这种有失身份和水准的事呢?
故而,此时巧遇婉妃娘娘便想起来了,顺口问上一嘴,婉妃娘娘,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
姜晚音被盛云昭说的这一大通,一张艳丽的脸上五颜六色的,皮笑肉不笑的道:“哼,本宫什么身份?岂会和一个低贱的妾计较?
这个纪大人怕也是个糊涂虫,竟然受一个妾室挑唆,简直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