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见云周神色古怪,还透着几分……猥琐。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已经多少对这个云周有几分了解,尽管她也是公主的身份,可没什么架子。
不过见他们腼腆单纯,故意逗弄他们。
他和云徊自然不会如第一次见云周公主时那般防备了,但他们依旧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越矩。
可是,云周自己逗自己了下,又有些妒忌盛云昭了,这两个少年虽是知进退懂礼数的,可他们在盛云昭面前却不是这样的,可谓亲属明显。
一时感觉无趣,“我走了,你们自便吧。”
说着,云周有些怏怏的,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向巷子口方向走去。
来的时候是坐着公主府的马车来的。
只是地方小,她就将车夫给打发回去了。
此时也只能步行回府了。
阿凌不失礼数的对云周公主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回去,可脚步有些颓然。
他在淮南王府第一次喝那么多的酒,宿醉醒来已然午后了,姐姐早已上了花轿……
姐姐对他一定很失望吧?
云周公主还未走出巷子,跟在云周身边的宫娥一下慌张的拉住云周公主的衣袖,带着颤音儿道:“公主,好像有人跟着,跟着咱们……”
云周闻言心下一紧,回头看去,果然,黑影晃动,的确有个人。
圆月高悬,夜空晴朗,可巷子里被两边高墙笼罩,光线昏沉沉的,后面人的身影模糊的几乎与昏暗融为一体。
原本她不是个胆子小的,可是被宫娥这惶惶然的紧张兮兮模样一感染,顿时她感觉空气都透着些诡异了。
从小到大基本前呼后拥的,还从没有走过夜路,身边虽有两名小宫娥,可若万一遇到坏人怕也不顶用的。
云周镇定了下,小声道:“快走。”
“啊……啊……”
可是急中出错,一名宫娥竟然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子趴在了地上。
另一名宫娥突然摔倒,她被惊吓到,顿时也跟着一起尖叫。
静谧的夜里,这尖叫声令人汗毛直竖。
就连云周都被这叫声给骇的心肝儿颤了下。
“闭嘴,叫什么,快起来。”云周咬牙上前扶人。
眼睛不由留意后头。
后头的人似乎走近了几步,却在数步之外停住了,一动不动。
云周恼了,低喝一声,“谁!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的。”
对方先是没动,随后一步步走了过来。
那步伐不紧不慢的,明明脚步声不大,可在这静谧的巷子里却好像被放大了一般,让人心头咚咚跳。
“谁?”云周全身戒备的低喝。
“是我。”盛云徊声音带了些歉意的走上前来,“我……”
云周一下就听出了是盛云徊,心下顿时就是一松,随后有些恼怒,“你想吓死谁是不是?”
盛云徊抿了下嘴角,“不是……”
云周等了下,见他没有多余的话,气头上的她,只当盛云徊是故意恶作剧,更有些不快,恼声质问,“那你在后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盛云徊因那句鬼鬼祟祟而眉头拧起,“我没有……”
“你不吭一声儿的跟在后头是什么意思?”云周声音有些泛冷。
想的有些多,难道他是存了别的心思?
若如此,她身为云昭的挚友,少不得要替她教一回弟弟。
盛云徊顿时听出了云周的误会,当即正色的道:“我只是想送公主回府……”
他之前是在琢磨大长公主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是何意。
之前发现云周公主走了的时候,他立即想到云周公主为了姐姐,才不辞辛苦的在微雨巷帮忙了这几天,他心里都是感激。
原本想叫阿凌一起送公主回府的。
可阿凌自行午后宿醉醒来后,整个人都好像没了精气神儿似得。
他便自己追了上来。
“我是男人,公主是女子,我不好走的太近……"
所以他才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静谧的夜色里,少年的声音犹如夜间清泉击石般冷冽,即便是自己态度恶劣,他也没有过多的为自己辩解,就是此时,也依旧克己复礼的站在三步之外。
没有半点越矩之意,就连刚刚的解释都是透着沉稳端肃之气。
一个还未经过雕琢历练的少年便已有如此气度,除了教养便是本性使然了。
云周公主心中快速的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快到连她自己都未捕捉到,一时被他那句“男人”给逗笑,忍不住上前伸手拍他肩头,“你才多大啊,就成男人了……”
然而,她的手却拍了个空,被少年一下避开了。
云周闹了个没趣儿,意识到自己闹了个乌龙,云周顿时对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惭愧,“抱歉,是我一时害怕,所以口吻有些冲,我向你道歉。”
经过宝栖公主,盛云徊对公主这种人都是敬谢不敏的,可没想到同样身为公主的云周,竟然会道歉,他眼里满是惊讶。
一时忘了说话。
随后他抿唇了下,“公主请。”
不管如何,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将云周公主安全的送回府邸。
……
马蹄声和轱辘声滚过地面冲击着深夜的静谧,马车里的大长公主,良久才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她与那人有几分像?”
静老王妃收敛心神,“是,乍一眼看到,我也恍惚了下,算起来,我们也有十七八年不曾见她了,是不是我们想多了?”
大长公主目光有些恍惚,“是啊,当年的太子妃,肖红韫常年领兵在外,回来后如非必要也不会露面,就是老身与她也不过是几面之缘罢了……”
静老王妃深以为然,声音里多了几分苍凉,“是啊,当年的那么多的人都追随太子夫妇而去了,如今这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个老熟人了……”
想到太后一党掌权后,为了斩草除根,大开杀戒。
大长公主闭了闭眼,只觉得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可那些残酷的画面每每想起来依旧是历历在目,让人悲痛万分,栗栗危惧。
“是啊,这也多亏了没有几个老熟人了,多亏了太后当年位份不高,没有资格正面见肖红韫,否则,这世上怕是又要多一个无辜冤魂了。”
静老王妃听出大长公主话里的话,顿时道:“根据传言,护国夫人若真的不是盛将军的血脉,那她有没有可能是肖红韫腹中的孩子?可是不少人都见到了那个婴孩的尸身……”
大长公主神色变幻,“这件事打住,不要声张,若她真是那个孩子,那也是桓儿之幸,至少,这世上,他还留下了最后一个血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