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里的千暮相比昨日,只能说更加狼狈,四肢被铁链锁着,头发散乱的挡住了大半张脸,若不是侍卫说,让人无法认出来那是他。
“开门。”云昭寒声道。
似乎是听到了云昭的声音,里面的人动了动,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哗啦的声音。
云昭抬步走近千暮,站在他的面前,眸里一片幽深。
“呵,呵呵,你来做什么?”千暮声音暗哑,带着些自嘲,“想折磨我?”
“看看,到底是没受过什么苦头,才一晚上时间,就成了这可怜模样……”云昭声音平静的道。
千暮微愣,她相比于昨日的粗暴,此刻称得上温柔,可让他却心里莫名多了些警惕:“你要做什么?”
云昭淡淡的道:“哎,也不知你家人看到你这般,是何等的心疼。”
千暮面色陡然一变,“你住嘴,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少来和我说这些废话。”
女人果然是恶毒的。
云昭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说到你家人,这么反应这么大做什么?难道你没有家人吗?”
“我让你住嘴,住嘴,你听不懂人话吗?”千暮情绪激动起来,双眼喷火的瞪着云昭。
他丝毫不顾那只受伤的手臂,胡乱的挣扎起来,似乎是想要上来掐住云昭的脖子似得。
云昭就站在原地没动,他与她的距离刚好是他够不到距离。
她的唇畔浮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为何不让我说呢?”
“云昭,我让你闭嘴。”
“谁人不是爹娘生的,难道单你不是?”
“闭嘴。”
“为何闭嘴?”
“云昭!”千暮的双眼通红,含着极致的怒意瞪着她,胸口起伏剧烈。
云昭充耳不闻,继续刺激着千暮的神经。
两个人一个叫闭嘴,一个自顾的说着他爹娘。
最后千暮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任由铁链挂着自己的身子,可铁链却随着他颤抖的身躯而哗啦啦的响个不休。
千暮哭了……
云昭这才住了嘴,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全都是冷漠凉薄,没有半点探知欲。
只是却给了他缓冲的时间。
好一会儿,云昭才淡淡开口,“秦昊邈今天给我送信见面,你猜他要做什么?”
千暮充耳不闻,云昭也不在乎,自顾的道:“我以为秦昊邈怎么也会提一提你,毕竟你可是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是条很好用的狗。可惜,他问都没问一句。”
“嗤……”千暮突然嗤笑了声,依旧低垂着头,“被捉的那一刻起,我在秦昊邈那里就是颗废棋了,最多顺手时会了结了我罢了。”
“既然如此,和我说说神山。你若说的好,我或许会放了你……”
千暮终于抬起了头,乱发遮挡着他半张脸,带着些嘲弄,“我说的你就会信?”
“说不说是你的事,信不信是我的事……”
千暮看了面前的云昭片刻,他很清楚,眼前的女人此时很危险,激怒她,她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他与她没有仇怨,甚至几次的交集中,他对她很欣赏。
如今他说不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他知她要的不过是他背叛的过程,也是在摧毁他的心智。
然而,他说与不说在秦昊邈那里都成了叛徒。
自然,他也没有什么死忠之心,千暮不以为然的道:“神山经营了许多年了,里面王母是主,山神为辅!
不过……”千暮眼眸里多了几分兴味儿,“不过,据我所知,她,就是肖红沫,她只不过是山哦,就是秦昊邈的傀儡罢了……
其余还有八大护法,每个人都有自己拿手绝技,有擅毒的、有擅杀的、有擅蛊的等等,对了,他们有一支傀儡军,那是一些完全被蛊虫养出来的,没有自己的意识,不知疲惫,不知疼痛……”
听着听着,云昭眸里风起云涌,有什么似乎是呼之欲出,“那我夫君呢?”
千暮眸里闪过怜悯,“你夫君就是他们养出来的傀儡王啊,你说你让我如何救?你让我帮你炼点丹药,我还行。
这鬼东西,我是真没法子,不然早当筹码和你谈判了,还用得着等你发疯吗?”
到了现在千暮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这个计划他们筹谋了二十年,原本是打算将老王爷都练出来的,只是他年纪大,而且被人几经破坏,他们便打消了,将主意打在了越忱宴的身上。
所以,在越忱宴很小的时候,便种下了蛊虫。为的就是将他养成傀儡王,利用他掌控整个淮南军,然后就挥军京都,掌控大楚,他们的野心很大。”
“你们,你们这些该死的,好歹毒。”陶娘子听的目眦欲裂,当即去拿了一把鞭子,对着千暮就抽打起来。
千暮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得,声音透着些无力,“你就算打死我也没用,我四岁起,就被爹娘为了二两银子卖给了那个女炼丹士,当了她的试丹人。
两年后,那女炼丹士被秦昊邈笼络,我受不了炼丹士,便将她锁在房里放了一把火烧死了她。可我又没能逃过秦昊邈,被他训成了一枚棋子,一枚只能听命行事的棋子……”
云昭眯了眯眼,千暮给她的信息差不多了,他既然没办法救阿宴,那也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她当即转身,“走吧。”
陶娘子听此,一把将鞭子掼在了地上,狠狠地瞪了千暮一眼,转身走了。
别说王妃会如何,她们也绝对不会放过秦昊邈他们。
老王爷和大长公主进宫一天了还没回来。
云昭先是与颜若和风辰密谈了一刻多钟后,这才带着鳞光和陶娘子一起趁夜带着越忱宴去了秦昊邈处。
天色已然不早了,可秦昊邈却还没有睡,院子里灯火通明的。
秦昊邈有些不悦,“怎么这么久?”
云昭神色淡淡,“总要安排一番,毕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府的。”
秦昊邈自觉自己失言了,当即找补道:“叔父之前就和你说了,那神医脾气古怪的很,刚刚他等的不耐回了房。”
一天两天?
哼,既然来了,这辈子都不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