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思,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又振奋起来,挤到康王身侧,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城内传来一声略带稚气的呐喊:“沂水李贲,阵斩敌将!”
康王脸皮抽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
沂水是李贲的籍贯,喊这一嗓子,这就是学着张维古呗,都是小孩子,李贲才十九还是……到没到二十来着,反正不是什么坏毛病,不害臊就喊。
也不知过了四十岁,再想起今日来会有何感想。
不过他也没想到,李贲竟然是第四个,明明还差得远呢。
有此进步,他倒也欢喜。既然德萨受诛,大军自然开始进城——惯例,德萨这个守将一死,守军当即就扔下兵器投降了。
投降得快,大军进城也快,尤其这一次没有考察团在侧,全是自己人,康王兴致也高不少。
看到李贲在城主府前,用枪挑着德萨的头颅,一身血迹时,竟然还有个笑模样,把李贲激动够呛。
进入城主府,轻车熟路的收起城市之心,这座城市正式被康王纳入囊中,而在这城市之心被杏儿仙连通的同时,也通过他身上的挂件传来信息,似乎那个精神网络,有什么动作,针对了这里。
既然不是警报,康王就暂时按下探究的心思,因为现在这一城人要安顿,后面的琐事不少。
鏖战了一整天,此时天已经黑了,既然大胜,便要犒赏三军,同时李贲晋为内门第四位,又立了战功,也是需要小小的庆祝一下。
在异界的晚宴,没有什么稀奇,基本就是篝火玩会儿,除了巴兹因为同入了门墙,算是师兄弟,他们和本地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自然而然就围了一个圈,说自己的事儿。
宋合是个场面人,有他在便不会冷场,闲聊几句,共贺了李贲晋级觉醒罡气,他倒是想起些什么来:“李贲,你是沂水人?”
李贲刚被灌了酒,再说真是高兴,正傻乐着呢,听到他问,连忙点头:“嗯,我老家是沂水县的,虽然小县,也是历史名城,和LY差不多,也有过千年历史呢。”
众人纷纷哦哦出声,实在是沂水这个名称,太过默默无闻了些。
康王一口闷掉大半杯啤酒,一抹海髯:“不止,LY古时是州府,沂水属于沂州,而沂州在李唐前属琅琊郡,乃是秦制三十六郡之一。
而琅琊郡原属徐州,乃是上古九州之一,沂水县原名东安县,后汉三国时东安郡治所,隋初废东安郡,才更名为沂水。”
这也就是这段历史在齐王承业之前,康王才能看着杏儿仙给的资料装一下,不然他屁都不会多放一个放。
不过这一捋顺,他倒是想起件事来:“沂水……李家……咱门内倒是有些传承是在沂水的,有好几个,却也也有姓李的,只是不知你在不在其中,该是哪一支?”
宋合一下开心起来:“莫不是当初结义的兄弟?”
康王自然是点头:“不错,两家姓李,一家在沂水县城,乃是官吏之家,一家在……吕丈村是佃户,还有一家姓朱,在许家湖,是酒商。”
宋合便催促李贲:“想想,你家祖上有没有传说,出过将军什么的没有?”
李贲就很无奈:“肯定出过啊,沂水蒙山是老红区,当年走出去好多人的,祖上出过本朝的开国少将呢,但是再往上那谁知道。
不过吕丈村是没有,有个吕丈坡社区,原来是吕丈坡村,我妈有个姐妹儿是那个社区的。
许家湖是个镇子,我在镇上长起来的,姓朱……的不多,都是这些年从村镇迁上来的,姓朱的本地人倒是不认识。”
宋合就有些咂嘴,不是很满意:“没想到你还是开国元勋之后,倒也是失敬了。真就是没什么家谱族谱之类的么?”
他还是不甘心。
李贲尴尬的笑了笑,再没搭话。
没法说什么,他的身份毕竟尴尬,对于他爹那头,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要不是人家的正妻良配最最终也没个蛋,他哪里能在这个岁数就有机会从那小地方飞出来?
即便如此,他在拜入门派前的所有努力,也不过是想保住现在相对优渥的生活罢了——至少他和他娘现如今吃穿不愁。
而现在觉醒了罡气,眼看着前程似锦,虽然道路和他期望的不一样,却有别样的风景,他也是积压了许久的愁思,今日斩杀德萨,一时畅快又明晰了前路,才得以越阶而成。
只不过他这身份毕竟还不好开口,所以宋合的问题,其实颇有些不合适——只不过他为人处事上一贯大咧咧不拘小节,却也没人会怪他。
赵永江看着气氛有些尴尬,马英招眼色有些埋怨,连忙放下手里的马肋条——有战马死了,自然是要下肚,不会浪费的——一抹嘴:“俺家祖籍曹县青岗集,那有谁么?”
康王想了想:“曹县?却是不好说,有一位凌姓兄弟,乃是曹州燕陵人,后迁至开封府,落户许昌鄢陵。也是一时趣谈,故而记得。
曹州当是今日曹县,只是不知燕陵何在。”
赵永江本来只是随口搭个话,解解气氛,却没想到搞出这么一出来,不由得有点木:“俺们那边有个燕陵锢堆,可小一个地方,说是春秋时期燕国也不哪个王的墓。”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烧马肋条,突然不香了:“俺姥爷姓凌,生了三个都是姑娘,我妈是老大。
听说姥爷还有兄弟,就是不知道在不在老家了。”
李贲巴不得有人把话茬接过去,不要说他,连忙顺着杆儿就下去了:“那你家怎么跑这么远?”
赵永江叹了口气:“工作么,我姥爷那时候年轻,被调来建设杨园市,二话不说就打包袱来了,认识了我姥姥,就安家了。
这事儿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每次过年的时候,他都抱着我姥姥的手念叨当初那些爱情故事,完了就开始催婚。”
说着呢他就开始幸灾乐祸起来:“我还好,年纪没到呢,我那两个姨,结婚早,孩子都比我大,全都工作好几年了,这不是年年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