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退去，流云阁这一层，只剩下萧辰和季迎山。
季迎山挣扎着靠在墙上，眼神死死地盯着萧辰：“你果然，一直深藏不露！”
“居然比我藏得还深，竟连雷脉都叫你得到。”
萧辰淡然一笑：“季迎山，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影子大人已经应允！”
“接下来，就是你和我一起前往凌霄城！你有何感想？”
季迎山笑哼一声，像是讥讽萧辰，又好像是嘲笑自身。
“事到如今，萧辰，希望我们能好好合作。”
萧辰撇了撇嘴：“季迎山，你那么想杀我，如今失去机会，你又来谈合作。”
“你还真是对魔教死心塌地啊。”
季迎山反而有些诧异：“你对魔教不是忠心？你不怕圣主杀你？”
萧辰耸耸肩：“我不像你，是一条贪得无厌的狗！”
“我一没要官爵，二没要权力，三没要财宝。”
“别说有利可图，我现在对魔教的价值，只有一面之词而已。”
“我怕什么杀我？杀掉我又能让他们得到什么？一具尸体吗？”
“还是等凌霄城被他们收入囊中，再考虑要不要杀我吧！”
“季迎山，怪不得你混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小的分舵主，没有实权。”
“你连自身价值都不知道，更体现不出任何价值。”
“影子能让你活着，只是卖个人情，还让你继续监视我而已。”
季迎山眯起眼睛来：“你敢在流云阁里说这些？你就不怕，被听见？”
萧辰捧腹大笑：“季迎山，你的脑子，不要的话，可以捐给山下的智障儿童。”
“这只是一场交易，建立在投诚上交易而已。”
“你把你当魔教教徒，觉得有归属感！”
“但，其实那只是你过去有价值而已。”
“今天你也看到，你手里的筹码一旦消失，你失去的，不只是生命，还有比那更重要的东西。”
萧辰沉吟一声，将天星剑在季迎山面前晃了下。
看着自身的宝剑，季迎山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他到底为什么？
背叛自身心有向往的蜀山，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魔教教徒？
尘封的记忆终于解开，往事浮现眼前，再由不得半点遮掩。
——
多年以前，蜀山。
年方二八的季迎山，初入蜀山，就成为外门最优秀的弟子。
蜀山的剑法，半年小成，两年大成，意气风发的少年，在蜀山风光无限。
屠魔任务，门派试炼，山峰大考，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他有野心，他有抱负，他成为年青一代所谓的“英雄。”
但在巅峰时候，季迎山却因资质问题，遭遇瓶颈。
他深刻明白，单凭自身刻苦努力，断然完成不了瓶颈的跨越。
季迎山开始剑走偏锋，准备寻求其他方法。
藏经阁，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是在这里，他遇到一个，让他生命出现转折点的女人。
碧雪仙子。
碧雪峰二十年沉寂，连蜀山大会都参加不上，却于某一天清晨，突然天象更替，雷音大作。
碧雪峰末席弟子，林碧雪，以众生之肉身，修得天地造化，成功引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入体。
雷脉初成。
此事一出，举山狂庆，整个碧雪峰上下二十几号人，振臂高呼。
蜀山为测林碧雪修为，以蜀山守山弟子和剑奴组成九道剑阵。
第一道剑阵，名为梵天。
林碧雪以五道雷光聚于手心，弹指一挥间，就破除阵法。
第二道，第三道，皆是手到擒来。
三个时辰后，林碧雪在第七道剑阵前停下脚步，放弃破阵。
可，这已然是内门弟子绝无仅有的闯关记录，甚至连长老们，都闯不过第五道剑阵。
当时还初出茅庐的花镜，对林碧雪满心羡慕。
碧雪峰从此声名大噪，再不是往日那般萧条。
女弟子纷纷上峰拜见。
而林碧雪却天生一副冰冷的性格，不喜与人接触。
尤其是同性，她有着天然的抗拒。
每每看着眼前一众女弟子的柳腰圆臀，她都只觉枯燥。
含苞待放的年纪，在藏经阁，她等到花开。
季迎山在二层，抱着雷诀，满脑门的官司，“引雷入体二十年？开什么玩笑？”
“一道雷就能把我劈死，我只有筑基初期的实力，经脉更是脆弱。”
“难道，我就修炼不成雷法吗？”
专心致志，耳边渐进的脚步，他也没听见。
就这样，林碧雪默不作声地站在季迎山身后，看着他把书页翻皱，抱怨到嘴角干涩，才轻笑一声。
季迎山吓一跳，雷诀脱手掉在地上，他眨眨眼睛：“你谁啊？你想吓死谁啊。”
林碧雪掩面轻笑：“抱歉，没有忍住。”
直到林碧雪放下袖子，他才看清林碧雪的模样，竟是那个在蜀山声名远扬的雷法天才。
“你……怎么会来这儿？”
季迎山看到地上那本雷诀，突然觉得不好意思。
他苦修无果，还没开始就要被劝退。
面前这个好像不是尘世之人，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却一夜之间，有所初成。
“你……不会是来笑话我的吧。”
“我为什么要笑话你？”
林碧雪声音温柔，如同小池落水。
“因为我，天赋平庸，早早遇到瓶颈，又不自量力，企图染指雷脉。”
“其实，我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作为普通人，我已经是顶点。”
“再努力，也抵不过天才。”
林碧雪笑着摇了摇头。
她略微弯腰，拾起那本雷诀，轻轻放在季迎山手心。
季迎山闻到一股处子的清香，沁人心脾。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你的天资，不是决定你天空高度的关键，运气才是。”
“你运气不错，遇到了我。”
“告诉我，你的名字，今后每个月的月中和月底，我会在藏经阁等你。”
季迎山嘴角洋溢起微笑来。
“仙子，是有意教我雷法？”
林碧雪眨眨眼睛：“怎么？还不够明显吗？”
“你呆头呆脑的样子，还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