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绍文拍下了汝窑,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现在他就想着拍卖会什么时候结束,自己去把钱一交,之后将这件汝窑送给宋敏,当然不会白送。
后面的几件拍品虽然价值连城,但都不是陈阳感兴趣的东西,一件是汉代的红沁玉蝉,另一件流拍了。
拍卖会结束了,拍卖到物件的人要去后面付钱,之后才能将自己拍卖的东西拿到手里。
郑绍文临走前,还冲宋敏笑着说了一句,等我回来。陈阳不由在旁边笑了一下,等你回来干啥?将一件假的汝窑送给人家么,这家伙是全场最亏的一个,用2000万买了个假物件。
不过他手中的那件天青釉汝窑水洗,就算拿到外面去,也不知道多少人会打眼,弄不好还能卖个好价钱,也不算太亏。
接下来大厅里就热闹了,有很多人古董商拿着手里的物件开始推荐,燕先生对这样的事情是不负责的,这只是他们私下的交易而已。
陈阳和宋敏边聊着边四处看着,在两人溜达的时候,一位老板走了过来,冲着宋敏微微一笑,“宋老板,我这有件好物件,您要不要瞧瞧?”
来者是一位老人,光头,留着山羊胡,穿着倒是得体,背部貌似长了一个罗锅,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彻底闭上了。
“钱罗锅,你要是有好物件,咱们就坐下聊聊,”宋敏瞟了一眼老者,“你要是再拿那些破烂糊弄我,我就让你铺子关张,信不信?”
还真是罗锅,陈阳在旁边微微笑了一下。
只见钱老板嘿嘿笑了一声,“宋老板,您瞧您说的,我怎么敢呢?”说着话,凑近宋敏低低说了一句,“我这件可是大开门!”
宋敏上下看了一眼钱老板,随手一指,“坐下聊聊。”
“得嘞,您瞧好吧!”说着话,钱老板拉开一把椅子,示意宋敏坐下,随后自己也坐到了对面,准备将物件拿出来。
陈阳在旁边看着,他倒是想看看是什么好物件。宋敏抬头看看陈阳,“想啥呢,坐下呀,用你的时候到了。”
我去,你挺自然呀!陈阳看了一眼宋敏,还没谈价格呢,就让我帮你掌眼,你到时候不给我钱我找谁去?
宋敏瞟了一眼旁边的椅子,陈阳抿嘴想了一下,算了,到时候你不给钱,我让宋青云管你要!
钱老板也看了一眼陈阳,心里暗暗笑了一下,这宋敏也是的,京城这么多名家不找,非得找个小年轻,能有什么眼力,得嘞,今天该着我挣钱!
钱老板从包里掏出一件物件,外面还用报纸包着,从外形上看像是一只盘子。
陈阳琢磨了一下,他刚才说大开门,这里到底是件什么物件,不会是那件老胎老釉挂新彩的盘子吧。
陈阳正想着呢,钱老板一层层打开着报纸,嘴里还笑着向宋敏说道,“宋老板,您今天算是捡着了,这东西燕先生想上拍卖来的,后来说今天我这物件价值太小,又给我退回来了,您有福喽!”
说着话,钱老板已经去掉了外面的报纸,陈阳一看,正是那件老胎老釉挂新彩的盘子。
哎呦我去!陈阳心里都要骂娘了,一个盘子,一天之内自己看了两次,这TM什么命!
钱老板将盘子推到宋敏面前,“宋老板,看看吧,正儿八经雍正的玩意。”
宋敏拿起盘子仔细看了起来,自己玩古董时间也不短了,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看了几分钟之后,宋敏将盘子放下,“东西还不错,确实是件老的,想多少钱出手?”
陈阳在旁边向宋敏挤挤眼睛,东西是没错,但彩不对呀,这么明显看不出来?
宋敏和钱罗锅都没注意陈阳的动作,钱罗锅笑着伸出三根手指,“宋老板,您是行里的新秀,这个数绝对值!”
“三万,没问题……”宋敏话还没说完,被钱罗锅打断了,钱罗锅嘿嘿一笑,”宋老板,别开玩笑了,这可是康熙年间的官窑,三万不可能的,至少三十万!”
陈阳在旁边冷笑了一下,眼看着暗地提醒是没有用了,自己只能明示了,“三十万?官窑?你开什么玩笑,民窑都比你这东西好!”
宋敏听完扭头看向了陈阳,他是什么意思?自己看错了?不能呀,这没有问题呀,一眼就是雍正年的物件,特征多明显呀,自己怎么会错呢?
钱罗锅也看向了陈阳,翻着白眼打量一下陈阳,“小子,别以为自己学了几天,就能出来给别人掌眼了,这东西你要是说出一点不是雍正年间的物件,我当着你面把它吃喽!”
这话好熟悉呀!
陈阳看了一眼钱罗锅,“钱老板,我还真不是跟你犟,这物件你消化不了!”
说着话,陈阳伸手拿过了盘子,从胎到釉讲了一遍之后说道,“你这物件,我承认,它是雍正年的老物件。”
陈阳刚说道这里,钱罗锅急忙插话道,“小伙子,刚才你可是说这物件不对,现在你又说都对,你到底什么意思?”
“物件对,就全对了?”陈阳嘴角翘了起来,伸手用手指点了点盘子,“上面这彩、画工哪一点是雍正年的样子,别说官窑了,就这破画工,连雍正年间的民窑都赶不上!”
嗯?宋敏在旁边好奇的伸脖子看了过来,盘子对画不对?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怎么肯能呢?
钱老板听完心里一哆嗦,这小子眼力可以呀。之前燕先生让人将自己的物件退了出来,说的也是这个问题,他居然也看出来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钱老板眼看着就要卖出去了,嘴上也不能承认,“小子,你这话说的有些不负责了吧?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一件东西,胎、釉都符合,反倒是画不符合的?”
说到这里,钱老板两手一摊,“玩古董的都在知道,胎、釉、彩缺一不可,有一者不对皆不对,你这么说不是自相矛盾么?”
宋敏也在旁边说道,“对呀,这东西都应该是一体的,一个时期烧制的,怎么会出现两种情况?”
陈阳听完微微一笑,将盘子推向钱罗锅,笑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燕先生之所以将这物件退出来,是不是他告诉你,你这件雍正粉彩仕女图盘,是老胎老釉挂新彩呀?”
钱罗锅听完心里凉了半截,咂巴咂巴嘴,心一横,“你别胡说,燕先生可没这么说!”
“不瞒钱老板,”陈阳用手一指盘子,“您这物件,就是拍卖前我在后面看出来的,用低温复烧的手法,二次挂彩,知道了吧?”
钱罗锅听完大吃一惊,现在自己才知道,原来就是这小子看出了这盘子的问题。
说实话,这盘子也是自己收回来的,自己根本看不出哪里有问题,要不是刚才燕先生告诉自己,这是老胎老釉挂新彩,自己真没感觉没有问题。看来这年轻人是位高人,自己得赶紧走!
“什么乱七八糟的!”钱罗锅一把拿起盘子,顺手就往包里放,“你们不买拉倒,我这可是好物件,你们不买有的是人抢着卖!”
说着话,钱老板本想把盘子包好放回去,可是放了半天也没放进去,只能先从包里掏出另一个物件,将盘子放进去。
钱罗锅拿出的是一件杯子,虽然同样被报纸包裹着,但留出了一条缝,陈阳眼睛一眯,杯子上用青花写着一句“香风粉壁遮”!
“钱老板,这是个什么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