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宜到演武场找林珑理论,只是气不过她找人暗算,害得瑶雪落入陷阱受伤,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因此话说到了,转身就走。
林珑自知理亏,又被晴宜那番“失了身份”的话拿住,只是冷哼一声,也没有阻拦。
只有关心林珑的男青年是个愣头青,怒喝一声:“敢打林珑,还想走!”
晴宜猛得回头,见一个黑色物体快速朝她飞来,总算她有了这几个月的修行和历练,身体和玄气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狼狈地一个后仰躲开了。
她刚松一口气,就被瑶雪扑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之间,依稀看见那黑色的物体又从她们头顶掠过,向那男青年飞回过去,竟是一个回旋镖!
但那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回旋镖。只见那男青年屈膝立于梅花桩上,双臂虚抱,像打太极拳似的转圈画圆。回旋镖飞到他身前三尺,又疾速调转方向,向晴宜和瑶雪袭来。
晴宜抱住瑶雪在地上一滚,勉强躲开一轮袭击。瑶雪也机灵,落地时便在身后立起一个土包,挡住了飞回的回旋镖。
可她们谁也没想到,回旋镖受男青年玄气操控,竟不是按物理规律飞行,被土包挡开后,回旋镖向侧方飞出一小段,居然又掉头向她们飞了过来!
这次她俩谁都没来得及反应。然而,回旋镖飞到她们面前时,突然被一根藤蔓缠住拽了回去。
晴宜顺着藤蔓收回的方向看去,发现出手解救她们的竟然是林珑。
“王运达,你少管闲事!”林珑呵斥道,“我原只想教训教训她们,你出手就伤人,是嫌在这里罚站丢人还不够么?”
“林珑,你在关心我吗?”王运达一脸兴奋,“我不在乎!只要你高兴,我受什么惩罚都心甘情愿!”
晴经和瑶雪已经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但眼前这劣质言情偶像剧般的场面,实在是既让人尴尬,又让人舍不得走开,总想看看接下来到底还能多狗血。
林珑没有辜负观众的期待,冷笑一声,说:“你自己愿意找罚,跟我没关系,但请你别在这时候惹事,连累我,更连累了越哥!”
晴宜忍不住小声评论:“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还挺虐。”
不料梅花桩上这对痴男怨女情商偏低,耳力倒出类拔萃,连晴宜对瑶雪的耳语也能听见。
林珑勃然大怒:“你说谁是沟渠?”
王运达满腔羞愤,不敢针对林珑和王越,便尽数发泄到晴宜等人身上:“自然是说他们自己。瞧瞧他们这群货色,眼前这两只三脚猫就不提了,剩下那两个男的,一个玄术奇差,压根是个只会使蛮力的武夫,另一个,据说也是出道多年的玄师,让人打得只剩半条命不说,居然还能让人废了修行——要我说,他也不用四处求医,反正伤治好了也是个废人,还不如死了痛快。”
这话一出,瑶雪便知道要糟,想拉住晴宜,让她别冲动,然而晴宜早已踏步上前,走到王运达所在的梅花桩下。
自从鬼界那次坎卦石板的力量失控后,晴宜就一直在练习对石板力量的控制,在关临风和雷阳的帮助下,从阴阳两生术的释放技巧,到通过玄气导引收束石板力量,一步一步摸索、练习,才到如今基本可以收放自如。因为有了“收招”的考量,她已经很久没有全力释放坎卦石板的力量了。
此时,她只觉得怒气上涌,早顾不上“控制”“收招”,只是拼力运转阴阳两生术,尽最大所能调动坎卦石板的力量。
一道冰霜冻痕从她脚下发出,瞬间延伸到王运达所在的木桩下,生出石笋般的坚冰,从下往上将木桩冻成了一根冰柱。
王运达也有几分真本事,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已经纵身越到另一根桩上。
冰霜的面积在地面上飞速扩大,仿佛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根、两根、三根,一排、两排、三排,梅花桩很快被冻成了一根根冰桩。
王运达连续在木桩上跳跃,然而能供他躲避的木桩越来越少,当他跳到梅花桩区右边线时,终于躲无可躲。家规很明确,受罚者不允许下梅花桩,否则另有惩罚。他稍一犹豫,已经失去了下桩跑路的机会,整条右腿被结结实实冻在了“冰柱”上。
王越微微皱眉,从衣领上拔下一枚领扣,抛到空中。领扣化作一只巨大的狼爪,向着晴宜和瑶雪拍下去,仿佛要将她们踩在脚底。
晴宜也不躲避,在身周立起冰山,硬扛这狼爪。瑶雪见状,也用艮卦石板的力量筑起土山,帮晴宜一起抵抗狼爪。
然而这狼爪不是普通法宝,在王越的操纵下,如千斤巨物沉沉压下,将冰山土山一并碾碎,眼见就要落在晴宜和瑶雪头上。
一只缠着铁链的手臂从两人身后伸出,托住那狼爪。
雷阳一脸云淡风轻,仿佛手中托着的不是重若千钧的狼爪法宝,而是一个普通托盘:“对付‘两只三脚猫’,用这种大招,过了吧?不如让我这个‘武夫’来会会你。”显然,他虽然人刚赶到,却在远处听到了王运达那番话。
王越的脸似乎红了红。他一抬手,将狼爪收起,变回领扣重新别在风衣领子上,努力维持着冷淡的风度,说:“三脚猫什么的,不是我说的,我没有贬低玄师同道的爱好,也不喜欢和同道动手。只是晴宜出手太狠,我总不能眼看着有人受伤。”
雷阳目光扫过晴宜和瑶雪散乱的头发、沾灰的衣服,落在瑶雪双手的擦伤上,脸色更沉。自家人帮自家人,他没什么不理解的,但这种情况下,王越能冠冕堂皇地说出不会眼看有人受伤,显然是打心底就没把瑶雪和晴宜算在这个“人”里,就像在盆池镇时,关临风的生死在王越眼里还没有斩杀罗刹鸟这桩普通的功绩来得重要。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对晴宜道:“先把冰撤了吧。时间久了,那家伙这条腿就废了。”
晴宜虽不情愿,但也知道眼下是他们求人,不能真的伤了三大家族子弟,遂就坡下驴,施术消去梅花桩区的坚冰。
王运达终于脱困,支撑的右腿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脸朝下从木桩上摔了下来。但在场众人都只关注雷阳和王越的对峙,根本没人去看他。
“我不能下桩,可如果你想动手,我也奉陪。”王越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雷阳冷笑道:“我不喜欢趁人之危,多说无益,重阳竞技擂台上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