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乐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谬。
可脑子里却又不由自主闪过秋叶和含霜的容貌身姿,那确实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姑娘。
经过这些时日,齐乐乐也算是看出来了,能追随谢家到上溪村儿来的,都不是普通人,那两个姑娘指不定还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见齐乐乐不说话,陈氏忙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齐乐乐回过神,道:“没有的事,您就别多想了。”
“哎呀!哪里是我多想,现在村里头都传遍了!大家都在等着看你笑话呢!”
齐乐乐毫不在意:“那就让他们等着好了。”
“可是……”
齐乐乐淡淡道:“莫说谢大哥不纳妾,便是纳妾,我也是嫡妻,轮得到她们来笑我?”
陈氏终于后知后觉感受到自己这闺女的变化,嫁去谢家不过短短月余,她通身的气度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再也不见当初的胆小怯懦。
到了这会儿,齐乐乐哪里还不明白,陈氏不舒服是假,打听杜婆婆师徒三人才是真。
不管陈氏这份关心是出自什么,齐乐乐都不想多聊,将银子给到陈氏手里。
“娘,家里还有事要忙,我先回去了,您多注意身子,可别累倒了。”
陈氏愣愣地点头应了一声,直等到齐乐乐出了院门,她才想起什么,忙追了上去:“哎!这银子给多了!”
齐乐乐笑道:“让娘辛苦这么久,这些银子是我当女儿的应当给的。”
陈氏到底也没能把银子退回去,眼瞅着两人并排离开,别提有多般配了。
闺女说的对啊!
她是谢子安堂堂正正娶进门的媳妇,就算谢家真要给谢子安纳妾,她过的日子也比村里那些在土里刨食的人好多了!
哪儿来的脸看她笑话!
“刚刚娘跟你说什么了?”
齐乐乐本不想说,但想起两人曾经的约定,她道:“娘问我,杜婆婆带着两个漂亮姑娘过来是不是为了给你纳妾的。”
谢子安早就知道村里的传闻,闻言道:“那夫人以为呢?”
“我以为啊,你便是要纳妾也不该是她们。”
谢子安挑了挑眉:“为何?”
“每次来的时候,她们都是低着头缩在杜婆婆身后,一声不吭。杜婆婆都一把年纪了,每次还要自己亲自一趟趟地跑,显然也是怕她们独子出门被谁瞧上了,给抢走了。”
谢子安笑道:“夫人慧眼如炬,实在英明。”
齐乐乐无语望天:“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以杜婆婆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徒弟,她早些年没收徒弟吗?”
谢子安敛了笑,道:“此事,说来话长。”
齐乐乐一听,忙道:“那还是不说了,我也只是随口一提,并不好奇。”
“无妨,你迟早也会知晓。”谢子安道:“杜婆婆出身官宦之家,少时便有才貌双全的美名,只是族中长辈犯下大罪,天威震怒。后来,她不幸流落青楼,为保清白,自毁容貌,就靠着一手调香和制胭脂水粉的本事在青楼生存。”
齐乐乐听得有些难过,她一直觉得杜婆婆的言行举止带着一股子优雅大气的风范,猜到她或许不是底层出身,却没想到她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还经历了这样一段惨痛的过往,难怪她一直带着黑色的面纱。
“她是机缘巧合与娘相识,十分投缘,便自愿跟着娘,只为她制香。至于秋叶含霜……”
谢子安轻叹一声:“是她族中同受牵连的姑娘在青楼所生。”
齐乐乐下意识捏紧了手指,只觉得心里沉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没来由想起刚穿越过来的情形,若非遇到的是谢子安,她怕是也会被陈氏卖给人伢子,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受怎样的磋磨!
在这个时代,失去自由身的女子实在是太凄苦了!
冰冷的手被握进温暖而干燥的掌心,耳边是熟悉而好听的声音:“别难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虽然事情是过去了,可伤疤却永远不会消失,内心的伤痛更是外人无法感同身受无从窥视的。
谢子安看着她,心道:只是这般你都承受不住,若是知晓前因后果……
两人缓步往家里走,眼看着就要到牲畜养殖的地方,齐乐乐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挣开了谢子安的手:“我没事了。”
谢子安见她神情如常,并未多言,只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大片的养殖区域基本都建好了,还被贴心地匠人们打扫得干干净净。
昨日那四人安顿好之后,听闻今天就要去运猪过来养,还把猪圈及四周再度清扫了一番,进行熏香消毒。
之前在齐家,他们抓了猪崽就提前回来了,这会儿已经把猪崽分圈安置好了。
见两人过来,耿达风四人忙拱手行礼:“大公子、少夫人。”
谢子安取出一张宣纸递过去:“这是我偶然从书中所得,猪的饲料配方,你们看看,是否可行。”
耿达风伸手接过,与另外三人一同看起来。
只见这饲料配方里记载了猪不同重量时期的喂养之法,并不复杂,所用之物也很常见。
只是,这也未免太过奢侈?
其中,玉米面所占近半,豆饼两成,小米高粱一成,其他,还有鱼粉、麦麸、白糖、食盐等等。
这饲料配方若是传了出去,定要遭人唾骂,给猪吃的饲料竟比人吃的还要好?
齐乐乐昨晚写完之后其实也觉得不合适,但到底还是选择交给谢子安。
实验总得有人去做不是?
况且,也不一定就非要完全按照这配方的比例来喂养,把它当作一个研究方向也是可以的。
依着四丫记忆里陈氏那种养殖方式,一头猪养上一年都长不了多少肉,费时费力收获还小,太不值当了!
齐乐乐总觉得自己不能带着空间白白走一趟,总要尽己所能做些什么。
她与谢子安明明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却还能走到一起,相识相知,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倒也不必非要按着这方子来,你们是行家,自己商量着办便是。”
听到谢子安的话,齐乐乐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人可真是她的嘴替!会说赶紧多说点!
然而,嘴替谢子安却看错了这一眼的意味,又问道:“你们可会剽猪?”
耿达风、许毅、郁伦达、刘程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