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根了!”
一心找竹子的景越不知身后发生的事,拍了拍手下的竹子,没见人过来,他转头催了句:“来砍啊。”
离他最近的王三麻回过神,他咳了一声,示意景越站开点,随即一刀削了过去,竹子应声而断。
竹竿倒下的动静不小,总算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彼时齐乐乐正笑眯眯地将谢子安挖出来的笋捧起来放到一边,见竹子倒了,忙过去瞧了瞧,道:“切成五尺七尺来长就好。”
那头,景延景越又陆续挑了竹子出来,众人这才压下内心的震惊,忙活起正事儿来。
只是,偶尔不经意间一个抬头,总能看到大公子淡定掘笋的身姿,而少夫人,则伴在他身边,语气轻快,笑靥如花。
有人实在看不过去,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眼明手快的宋鸣山给拦住了,使了个眼色,无声道:“瞎凑什么热闹!干活儿去!”
随着时间流逝,许是看得多了,大家内心竟也渐渐习惯,不过是挖笋而已,算得上什么大事儿?
有如此娇妻,大公子愿意躬身也是情理之中!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多时,地上就堆了不少嫩竹,都被砍成了长度相当的一截截,工工整整码成一堆。
景延景越在竹林里转了一圈儿,道:“少夫人,眼下时节还有些早,合适的嫩竹不太多,等再过上一阵子,应当能有不少。”
齐乐乐点点头:“这些暂且也够了,先搬下山去,回头我们再来。”
听了这话,大家砍完手头的就陆续都收了手,开始收拾起竹子来。
竹子砍起来容易,搬起来着实有些费事儿,主要是量太多,还得大老远抗下山。
还好宋鸣山脑子灵光,瞧见竹子的量有不少,派王三麻跑了一趟,又叫了些人手、带了工具上来,将竹子捆成一束束,两人一组抬着走,勉强一趟都运下去了。
走在路上,齐乐乐看着那一节节嫩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可听过竹酒?”
谢子安道:“竹酒?”
“就是在竹子还嫩的时候,把酒注入竹筒,等竹子长大后,再砍了竹子将酒取出来,就是竹酒了。”
谢子安若有所思:“原来活竹酒竟是这么来的。”
“你喝过?”
谢子安道:“有幸尝过一次,其色如琥珀,晶莹剔透,饮之清香透心,微苦却又清醇甜美。”
“对!据说真正好的竹酒就是这样的。”齐乐乐斜眼看谢子安:“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没尝过的吗?”
“夫人笑话了。”谢子安笑道:“至少今日之前,我并不知这活竹酒是如何制成的。既然夫人知道,不如我们试上一试?”
齐乐乐摇摇头:“怕是不行。”
“为何?”
“据我所知,这活竹酒说来容易,真做起来可不简单。需选用人迹罕至的高山上的高山毛竹为载体,采用优质高粱原浆酒,再配以十余种中草药为基酒,在竹笋刚抽叶的时候注入竹筒里,在竹室中浸泡一年到五年,方可制成。”
谢子安道:“原是如此,难怪如此精贵。”
齐乐乐又看了他一眼,心道:如此精贵你居然还喝过!
谢子安看懂了她的眼神,又笑了笑,道:“我亦是侥幸,才得以浅尝一小盅。因味道着实有些特别,故而印象深刻,夫人一提,我便想起了。”
这话听听也就是了,毕竟侥幸的事儿多了,那可就不能称之为侥幸了!
不过齐乐乐对这些过往细微末节的小事儿也并不太在意,只道:“没瞧出你还好这一口呢?”
难怪成亲没多久,就醉了两回,原来是个贪杯的!
谢子安笑了笑,倒也不辩驳,只道:“事物大都有个三六九等,酒亦是如此,夫人所说的法子,当是用以酿造极品活竹酒。我们不如试试将普通的酒注入普通的竹,或许也有意外之喜?”
齐乐乐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试试吧。”
走在两人后头的景延景越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少夫人先前突发奇想想要空心的细针,莫非就是为了往竹子里面注入酒水,好为大公子制这活竹酒的?
其他人虽不言语,心里头却十分震惊,谁说少夫人只是一介乡野丫头?谁家乡野丫头能知道进贡之物的秘法?
齐乐乐并不知道,自己随口提及的竹酒竟然有如此大的来历,更不知道,谢子安自称侥幸尝过的那一次,是来自宫里的赏赐。
当时谢岱品过之后,深感触动,甚至还赏了三盅下去。
是以,此酒在谢家,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