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玩得最开心的莫过于穆诗婉。
谢子言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抹了把脸上被溅到的水珠,也轻轻笑起来。
“你在京城连鱼都没得钓?”
穆诗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水面上的浮漂,嘴里回道:“没有,京城不盛行垂钓,别说钓鱼,骑马都少!”
这话听起来怨念深重。
谢子言笑道:“那回头我们多钓几次。”
穆诗婉点点头,抽空看了他一眼:“谢谢你教我钓鱼,还有,替我照顾飞云。”
“不客气。”
穆诗婉没吭声,只是抓着鱼竿的手下意识摩挲了一下。
谢子言突然动了动鼻尖:“大嫂的烤鱼似乎好了,我去看看。”
“好。”
等谢子言走远,穆诗婉突然转过头看了他一会儿,回首却见浮漂起起伏伏,她忙提起鱼竿,只见鱼钩上空荡荡的,鱼饵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
懊恼地将鱼钩收回来,穆诗婉看着不远处的蚯蚓,满脸纠结。
就在她终于鼓起勇气,打算自己试着挂鱼饵的时候,却见眼前突然多了一条两面焦黄的烤鱼,闻着鲜香扑鼻。
谢子言笑道:“怎么,不爱吃烤鱼?还是不会吃鱼?”
穆诗婉下意识回了一句:“谁不会吃鱼了!”
谢子言也不恼:“这么香的鱼你都没什么反应,还当你不爱吃。”
穆诗婉想了想,如实道:“我不重口舌之欲,食物与我而言,能果腹就好。”
“那岂不是要错失许多乐趣?”
穆诗婉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终,只道:“人各有志。”
“说的也是。”谢子言笑道:“那你尝尝,坐了这么久,也该饿了。”
穆诗婉点点头,咬了一口,入口焦脆,带了一丝辛辣,里面的鱼肉却又是极鲜嫩,确实是美味!
“好吃!”
谢子言见状,将自己的那条也递给她:“好吃就多吃点。”
“你不吃吗?”
谢子言道:“我还不饿,这一上午光顾着看你钓鱼了,我也来过过瘾。”
听了这话,穆诗婉这才将鱼竿放下,接过了那条鱼。
谢子言熟练地将鱼饵挂好,寻了个位置甩了下去。
按理穆诗婉应该去齐乐乐那边的,但不知为何,她却坐着没动。
一边吃烤鱼,一边看谢子言钓鱼。
这人吊儿郎当的时候是真讨厌,可是一旦沉稳起来,又让人觉得非常可靠,真是矛盾!
不知不觉,两条鱼都被她吃完了,她想了想,转身去找齐乐乐。
“烤鱼真好吃!娴娴说得不错,姐姐手艺当真是好!”
“你喜欢就好,等会儿我再烤。”齐乐乐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笑道:“来得正好,这叫花鸡也熟了。”
穆诗婉看着她手上那一团干巴巴的泥巴,有些纳闷:“叫花鸡?是鸡吗?在哪儿?”
谢思娴纠结着一张小脸儿:“诗婉姐姐,鸡在泥巴里面裹着呢!”
穆诗婉:“……”
原谅她孤陋寡闻,竟然不知还能把鸡裹在泥巴里面再吃的!
齐乐乐将叫花鸡放好,拿了个石块儿,将泥巴敲开,露出里面的荷叶。
在泥巴敲开的瞬间,那股子香气就瞬间逸散开来,甚至还盖过了霸道的烤鱼香气。
原本绷着一张脸、打定了主意不吃的谢子卓默默转过身,看向泥巴块儿中央的那一团,一张尚未长开的俊脸上难得写满了纠结。
最坦诚的当属穆诗婉,毫不吝啬地夸道:“原来里面用了荷叶裹着隔开了泥巴,姐姐竟然能想出如此绝妙之法!”
齐乐乐正小心翼翼揭开荷叶,闻言笑道:“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相公从书里看到的,我只是试了一试。”
谢思娴忙道:“原来竟是大哥从书中看来的!难怪他愿意吃了,嫂嫂,我也要尝尝!”
“好好,都有份!”
趁着大家闹腾的功夫,苏易蹲在谢子安身边,悄声问:“我已经完全康复了,我们什么时候试一试?”
谢子安道:“不用试了”
苏易一愣:“不用试了?”
“我爹跟苏叔葛大夫他们,近日就在忙此事,让我不必再管。”
苏易下意识道:“那我不是白病了一场?”
谢子安扫了他一眼:“也没白病,至少躲过了一场罚。”
若非苏易感染牛痘吃了苦头,谢岱和苏正涛可不会轻饶了他。
苏易想起什么,问道:“那三娃呢?”
“三娃已经好了,今早被送到了耿达风身边,让耿达风先带着他。”
苏易道:“我曾经答应过要亲自照顾他。”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周全。”
谢子安顿了顿,又道:“你与我们同住,不能带着他。暂且让他跟着耿达风,等私塾开了,让他去读书识字,你若想教他武功,自去便是。”
苏易也知道自己承诺的时候太冲动,眼下这个安排无疑是最合适的,便道:“好,今晚我去找他,同他好好说说。”
谢子安颔首。
“叫花鸡好像熟了,我先过去了。”
“去吧。”
不多时,齐乐乐捧着一只鸡过来了,随口道:“苏易找你说什么悄悄话呢?”
“他还惦记着要试一试是否已经免疫天花。”
这定然是不可能让他试的了。
不说谢岱,便是谢子安都不会同意。
齐乐乐不由压低了声音:“这事儿如今进展如何?”
“爹自有安排。”
“如何安排?”
谢子安语气幽幽:“夫人想我再被罚三天?”
齐乐乐拍了他手臂一下:“说正事儿呢!”
“此事事关重大,没有定论之前,爹不会让风声传出去。”谢子安道:“夫人放心,此事,爹只会比我们更看重。”
……
这一边,宋鸣山带着仇峰父子三人在附近一连转悠了好几日,就为了选个合适的地方建窑。
“宋护院,你看看这里行不行?”
宋鸣山笑道:“你们才是行家,大公子既然将这件事交给你们,便是信任你们。若是你们都觉得这个地方合适,那就定下这里。”
仇峰跟仇石仇砾确认了下眼神,指着前面道:“这座山峰不算高,有面断崖,可依山建窑,只是这般建窑,要多费些工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宋鸣山道:“多费些工事不要紧,只要能助你们早日制出大公子所要之物。”
仇峰道:“待窑建好,我等自当竭尽全力。”
“好,等我回去禀报大公子,便可请人来建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