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齐乐乐一觉醒来,猛然发现,仿佛一夕之间,家里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了。
谢岱依旧时常不见人影;
谢子安带着谢子言他们几个每日在私塾里给学生们上课;
穆诗婉和谢思娴日日守着那些春蚕挪不动步。
就连最是不爱出门的苏雅娴,都连日去了那水榭竹楼,跟杜婆婆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反倒是她,被大家给空出来了!
这可是真的稀奇了!
“少夫人,我也闲着呢!”
齐乐乐看着苏易,不由失笑:“好,那你陪我走一趟吧。”
路上,苏易突然道:“少夫人,三娃如今去了私塾,要不,下个月起,就不必给他发月钱了吧。”
“他虽然去了私塾,但回来后还是会帮耿大哥他们照料牲畜,他既做了事,怎能不给月钱?”
苏易道:“可他上私塾,大公子也没收他束脩啊。”
齐乐乐不由看向他:“发生什麽了?是他做了什么吗?”
苏易道:“倒也没什么,就是,他非要把月钱全部都给我,说是要报答我救命之恩,您要再给他发月钱,那我岂不是,一个人拿了两份月钱?”
“哪有这样的道理?”齐乐乐被他这个逻辑逗笑:“他报答你,跟我发他月钱,是两码事。”
“若不是因为您和大公子,我也不可能遇上他,更谈不上救他。牛痘不会致死,他最多是吃点苦头,但总归性命是能保住的。”
苏易说着,挠了挠头:“再说了,我带他回来也是为了试……,也是有目的,存了私心的。”
“我真的不值得他这样报答!”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为此烦恼。
可这位善良的少年并不知道,他的烦恼本身就已经证明了他是值得三娃报答的。
齐乐乐想了想,道:“苏易,不管你是为何对他施以援手,事实就是,你救了他。”
“你觉得没有你,他也会熬过去,但葛大夫当时跟我说的,却是三娃来得及时,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就要成了重症。”
“更何况,若非因为你,他不会得到如此好的救治,也不会被如此安置。”
“你确确实实改变了他的命运,与他而言,你就是恩人。”
苏易道:“可我不想当这个恩人。”
“觉得有负担?有压力?”齐乐乐笑道:“那就帮他把这份报恩之心转化为内在的动力,让他变得更好,更能为我们所用。”
苏易若有所思。
齐乐乐没再开口。
不多时,两人到了窝棚那边,远远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
“既然你们都有专门的法子,为何就不能试一试?”
“凡事总要有个差不离,那法子也只能用在个头相差不大的牲畜身上!”
“这相差哪里大了?你挑头个儿最大的不就是了?”
“不行!”
齐乐乐走过去,见许毅正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争辩,老人气得脸红脖子粗,许毅却是满脸肃容、半寸不让。
这倒是稀奇了,许毅可是难得的好性子,今儿居然跟人争成这样。
站得最远、正一门心思看热闹的邓天择冷不丁儿地瞧见门口的齐乐乐,忙站直了身子,抱胸的双臂也垂了下去:“少夫人。”
这一声仿佛按下了休止符,原本吵得正凶的两人顿时噤了声。
一屋子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这要是换了当初,齐乐乐怕是得想法子逃了再说。
但如今的她,只是微微一笑:“今日得了空,便想着过来瞧瞧,见你们刚刚聊得正欢,也不好打扰。”
最先回过神的是那位老人家,他转身就往齐乐乐跟前儿走去,行动之矫健,着实与他那满头的白发不相符。
几乎同时,原本跟在齐乐乐身后的苏易往前踏了两步,阻住了老人家的步子。
老人站定了身子,道:“少夫人,您来的正合适,您来给我们做个主吧!”
“您说。”
“我带来的那些牲畜,都是我们多年杂交出来的,属于比较稳定的品种了,完全可以拿来跟其他畜生杂交的嘛!您说是不是?”
齐乐乐看了旁边满脸焦急的许毅一眼,目光一转,笑道:“我是外行,懂得不多,先前听大家提过,杂交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并非所有的牲畜都适合杂交,不知,您是想让哪两样杂交呢?”
老人忙道:“不是胡乱混种,就是羊跟羊配种,猪跟猪配种!”
许毅实在忍不住,推开拦着他的刘程滨,上前道:“那羊跟羊也不一样!猪跟猪的差别也大了去了!”
听到这话,齐乐乐不由好奇起来:“不如先带我去看看?”
许毅忙道:“少夫人,我带您去!”
老人见状,重重叹了口气,面露遗憾,心知这事儿怕是成不了。
等到齐乐乐亲眼看到那几头牲畜,顿时就明白许毅为何不同意了。
老人带来的那几头猪和羊,要么个头极大,瞧着比马都要高大一些,要么个头极小,也就小香猪的大小,总之跟常规的大小差了至少两个码。
就这种个头差异,如何自然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