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空无一人,根本没有封铎的身影。
“呵。”
耳边传来江妤一声含着愉悦的轻笑。
封北川恼怒地转过头,盯着江妤。
江妤饶有趣味地把他瞧着,问:“你这么怕你二叔的?”
“姐姐,你还是那么喜欢骗人。”封北川忽然握住江妤的衣领,将她拉近。半转身的动作,扯动江妤后腰上的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疼,她不由皱了皱眉。
江妤一只手支撑着,另一只正在输液的手搭在枕侧没动。她缓了缓后腰上的疼痛,婉转轻笑着,说:“小子,你想干什么,你又能干什么?”
这里是江家。江妤敢打赌封北川是偷偷过来的,他什么也不敢做。
封北川瞬间懂了江妤的意思。他那张冷脸扯了扯嘴角,扯出的一丝笑容也是带着冷意的。
“我想对姐姐干的事情可太多了。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今天嘛……就是来看看姐姐。”
封北川松了手,江妤重新趴回床上。她看了一眼自己正在输液的手,确定没什么问题,还在正常输液。
封北川低下头,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江妤后腰上的纱布。经过刚刚的扯动,江妤伤口又流了些血,鲜血丝丝缕缕溢出了多层纱布。
封北川将指腹贴在她的伤口上,微微压了一下。他很快收了手,瞧着指腹上沾的殷红血迹,他笑笑,将指腹送到嘴边,微眯着眼睛盯着江妤,慢悠悠地舔去指腹上的血迹。
江妤的目光逐渐一言难尽。
“……好吃吗?”她神色古怪地问。
封北川舌尖舔了舔牙齿,似乎在认真回味了一下,才说道:“又咸又涩。”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可是我喜欢。”
“你喜欢血的味道?”江妤微微欠身,拿起床头柜上果盘里的水果刀。
她用刀背拍了拍封北川的手背,说:“或许,你可以自给自足。”
“不,我只喜欢别人的……”封北川的话戛然而止,闷哼了一声,低头去看自己手背上的血痕。
水果刀很锋利,江妤轻轻一划,就在封北川的手背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封北川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江妤。他没有想到江妤真的会这样面不改色的用刀子划伤他!
恼怒!
江妤看见封北川眼底有一团火,在肆意蔓延。
他忽然用被江妤划伤的手掐住了江妤的脖子,手掌逐渐收拢,慢慢用力。他盯着jiangyu的眼睛,欣赏着她眼中映出的他自己。
江妤随意地笑了笑,毫无半点畏惧。她看向封北川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在胡闹。
面前的封北川就像一只纸老虎,戳一戳也就破了。
江妤越是这样不在乎的表情,越是激怒了封北川深藏在心底的暴戾。他不允许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总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骄傲神态!
他擒着江妤脖子的手越发用力。可他换来的,却是江妤越发嘲讽的目光。
“江妤!”封北川咬牙切齿,像一头随时都要爆发的凶兽。
江妤没有在输液的那只手撑在床上,她便慢慢抬起那只正在输液的手,然后……摸了摸封北川的头发。顺便……揪了揪他额前的碎发。
江妤含笑望着他,一言不发,却满脸写着“你能把我怎么样”。
封北川神色变化,过分用力咬着牙导致下颚线的轮廓紧绷着。
两相僵持时,确切地说是封北川一个人发着神经,响起了一阵很轻的敲门声。
四目相对的两个人同时望向房门。
封北川进来时,随手带上了卧室的房门。
“江妤,你在休息吗?”门外传来封铎的声音。
封北川转过头望向江妤,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警告她。
江妤笑了笑,大声说:“请进。”
封北川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塌。所有的凶狠暴戾都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尽数收起。
封北川迅速收了手,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
房门一点点推开,逐渐露出房间里面的情景。封铎看见封北川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床边,有些意外。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封北川已经先一步开口。
“二叔。她腰上的伤口好像又扯开了。”
封北川声线低静,有着少年特有的稚嫩的气质,甚至还有一丝面对长辈的恭敬和乖巧。和刚刚阴翳的样子,仿佛不是一个人。
对于他这么大的反差,江妤虽早就知道,还是不由诧异,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然后扯了扯嘴角,笑了。
果然,封铎听说江妤扯到了伤口,立刻大步走过来,看一眼江妤的后腰,问:“有没有问题?需不需要叫医生上来。”
封北川将被江妤划破的右手悄悄缩进袖子里,毕恭毕敬地开口:“二叔,既然你过来了。那我去看望夏夏了。”
“要有礼貌。”封铎随口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的。”封北川安静地往外走。他跨过门槛,转过身来关门。随着房门逐渐关合。他的视线越过背对着他的封铎,冲床上的江妤慢慢扯起了唇角,摆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来。
封铎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带血的水果刀,微微诧异。
“有事吗?”江妤问。
封铎拉回思绪,他没回答,而是在室内环视了一圈。
卧室的茶几上,有一个打开的医药箱。
封铎走过去翻了翻,拿出一卷纱布,重新走到床边。他弯下腰,用纱布轻轻吸了吸江妤后腰纱布上溢出来的血迹,动作小心翼翼。
“真的不需要重新处理一下伤口?”他问。
“不用。”江妤说。
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玩赛车的时候没少磕着碰着,更何况后来那场可怕的车祸让她瘫在轮椅上,漫长的治疗让她对痛觉不是很敏感。后腰上的伤口看上去吓人,可是江妤知道没什么大事。明天换药的时候会重新处理伤口,现在倒也不必再折腾一回。今天是第一天,就算没封北川发疯,伤口本来就很容易再出血。
封铎看了眼手中那卷沾满血迹的纱布,犹豫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或者,再缠几层?”
江妤扫了一眼他手中染血的纱布。
“行吧。”
江妤撑着就要坐起来,封铎立刻伸手扶着她,又看了一眼她正在输液的药瓶。药瓶里只剩下一丁点了。他刚收回视线,就对上了江妤的目光。
江妤看着他。
封铎怔了一下,问:“给你叫医生?还是我来?”
江妤古怪地看着他,说:“医生。”
封铎默了默,去医药箱里又拿了几卷干净的纱布,重新走到床边坐下。他将纱布一点点拉开,手掌压在纱布的一端贴在江妤的腰上,然后另一只手拉着纱布慢慢绕过她的细腰。随着纱布绕到江妤的身后,封铎不得不逐渐靠近她。
好似将她拥在怀里。
封铎惊叹于她的腰那么细,唯他一掌之宽。纱布预留的长度并没有用完。
封铎垂目,视线落在她的腰上。
是他预估错了。
是了,他本来就该知道她的腰有多细。
这不是他第一次惊于她的细腰。他还记得上一次惊艳这细腰时,是如何沿着她的腰线轻轻吻过,辗转万千。
纱布绕过第二圈,微微打褶。
封铎用指腹轻轻理弄平复,他的指腹不经意间碰到她腰线上的柔软。
细腻又熟悉的触觉。
“江妤。”他垂眼看她。
江妤正自己拔掉手背上的针头,随意“嗯?”了一声。
“我想和你复婚。”他说。
井杭拿着江妤要的那家店的芒果班戟,停在门外,将要推门的手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