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支书拿着建房申请书,领着沈东升、萧建平来到沈大裕家。
天上阴云密布,眼瞅着就要下雨,也在他们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沈大裕看见沈东升和萧建平,老脸马上沉了下来,目前他最恨的就是这爷俩。
沈东升看着阔别十八年的老家,心中没有一丝激动,甚至有一丝恨意。
看着沈大裕,李美娟,沈明启等一帮极品亲戚,有种两看生厌的感觉。
堂屋客厅,众人坐下说话。
陈支书把申请书递给沈大裕,笑着说道:“大富家的房子年久失修,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东升向大队申请盖新房。”
沈大裕仔细看完申请书,悄悄咬着后槽牙,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东升过得越好,越彰显他的有眼无珠,是他把一块璞玉弃之如敝履。
他在心里骂街:“四合院啊,老子做梦都想住四合院。”
沈大裕放下申请书:“老支书,四合院不合适,这是脱离广大群众的行为。”
陈支书摇头:“大裕,大队部也是四合院。大队部能用,社员当然也能住。”
“不行,这是走资本主义路线。”沈大裕直接把申请书扔在桌子上。
李美娟听说沈东升想盖四合院,撒腿跑进堂屋:“沈东升,你亲爹养你18年,你有钱盖房,却没钱孝敬亲爹,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给老子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萧建平一个箭步走到她跟前。
李美娟后退三步:“他想盖房也可以,先给俺家18年的抚养费,给俺360块钱。”
“我看你长得就像个360。”沈东升瞄她一眼。
扭头盯着沈大裕:“我不给你360块钱,你就不批准我的建房申请?”
“社员沈东升,你不要血口喷人。”沈大裕拍桌子,呵呵冷笑:“盖四合院是脱离人民群众的行为,我不会签字。”
“你能代表人民群众?”沈东升也冷笑,双眼直盯着他。
轰隆——
天空中响起一声炸雷,紧接着狂风大作,下一秒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沈东升摇摇头:“既然你要钱,不要亲情,我就让你人财两空。”
砰——
沈大裕又拍桌子:“你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我是大队长,只要我不签字,你就不能盖房。”
社员盖房需要大队批准,需要大队支书,大队长,副大队长同时签字批准。
支书和副大队长已经批准,如果大队长坚持不批,房子就盖不起来。
“沈大队长,走着瞧吧!”沈东升转身走进雨中,大步流星往家走。
东屋房顶透风,老天爷下这么大的雨,东屋肯定是水漫金山了。
心说道:“既然这个大队长不听话,那就换一个听话的大队长,比如我爹沈大富。”
大队长是由全体社员选举出来的,沈大裕已经连任了三届。
现在是第四届的最后一年,到了今年秋后,大队会再次选举大队长。
沈大裕在沈村根深蒂固,大队共有十个生产小队,其中七个小队长是他的人。
想让沈大富顶替他的位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只能徐徐图之。
沈东升冒雨回到家里,看见一大家子都在堂屋躲雨。
沈小玲苦着脸说道:“大哥,东屋漏水了,晚上你和三舅去哪睡觉啊?”
“睡牛棚,我让师父回家睡,我和咱爸、咱三舅睡牛棚。”沈东升说道。
问题摆在眼前,想住得舒服就得盖新房,想盖新房就得辅佐老爸当大队长。
“不行啊,牛棚的床太小,根本睡不下你们三个。”沈小玲摇头。
赵要武突然开口:“建平,东升,你们跟我去招待所,我让老赵同志给你们找个房间。”
“不行不行。”萧建平连连摆手,他现在最怕见到他的赵连长。
赵要武翻个白眼:“那两瓶茅台是我偷的,你在害怕什么呀?”
这时,雨突然小了。
沈东升抬头看天:“雨快停了。三舅,咱们送舅妈回去吧。”
夏天的暴雨就像电灯泡,来得快去得也快,只下了十几分钟就停了。
沈东升打开柜子,悄悄拿出一个牛皮盒子装进帆布袋,盒子里装着鬼子中队长井上建次郎的望远镜。
他出门离开家,跟着三舅送赵要武、李程程去公安局招待所。
路上到处是积水,黄泥混着水变成了真正的水泥路,不过雨后的空气很清新。
沈东升四人一路来到公安局招待所,看见了一辆解放牌运兵卡车。
这时,招待所大门口出现一群绿军装,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齐步走。
为首的是个彪形大汉,眼窝深邃,腮骨横突,眼高于眉,典型的精明人面相。
大汉看见肖建平和赵要武,马上解散手下的兵,大步流星走向这边。
萧建平急忙低头,还缩了一下脖子,看见这位中年大叔就像耗子见猫。
“哎呦,这不是干掉三个鬼子的萧英雄吗?怎么不敢抬头看我?”中年大叔阴阳怪气。
萧建平硬着头皮立正,抬手给中年大叔敬礼:“连长好,列兵萧建平报道。”
中年大叔还礼,露出了右手腕上的手表,竟然是海鸥1963计码表。
此表是华夏空军配备的第一只国产腕表,也是建国后第一只正式的飞行员计时码表。
沈东升手腕上也有一块,可惜是2024年的复刻版,买的时候4000块钱。
中大叔的真版海鸥1963腕表,比他的复刻版贵,也就贵个十几万吧。
赵要武拦住中年大叔:“爸,你别骂建平哥,你那两瓶茅台酒是我偷的。”
沈东升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三舅妈的爸爸,三舅的连长赵光远。
赵光远用眼角余光偷看沈东升,顿时就起了爱才之心。
心说道:“小伙子身高有一米八,肩膀宽,胳膊粗,壮得像头牛,是一块当兵的好料子。”
现在的生活条件很艰苦,吃口肉就是过年,伙食的营养跟不上,很难长得又高又壮。
发现沈东升偷看他的手表,直接把表怼到他脸上:“你好像对我手表感兴趣,想要吗?”
“想要。”沈东升赶紧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弱弱地说道:“您开个价吧,我出钱买。”
赵光远一愣,这沓钱看着不少,一个毛头小伙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小同志,这块手表是首长送给我的礼物,贵贱不卖,除非你能拿出好东西跟我换。”